但現在,穆良朝他們還要跟著她,而她也要仰仗王府的勢力躲過天極衛救人。

如果王府的上頭有個容易犯蠢的主君,那她們這些底下的‘炮灰們’就容易遭遇各種莫名其妙的危險,屆時再連累穆良朝他們。

就像這次,突如其來毫無防備的刺殺一樣。

虞秧垂著頭道:“我也不是不信這位九皇子有帝命,你要說他有優點,那也是有的。”

“夠樂觀。”

信裡說九皇子都在王府種田了。

“心夠大。”

神秘人將罪證都送到九皇子枕頭邊了,九皇子竟然不怕,還覺得這是肅安王對他的考驗。

“誠懇、果斷。”

面對西陽王願意用大半家産投誠的態度,竟然還能拒絕,堅定選擇並沒有表示一定要效忠他的肅安王。

雖然就一封信。

虞秧也能想象出,九皇子大概是塊未經雕琢的璞玉,就像那種小說裡的成長型主角。

她說:“或許九皇子是塊璞玉,可璞玉需要雕琢磨礪。”

就像主角成長路上更少不了炮灰。

她一直以為,肅安王會到奪位之爭白熱化後再出手,她甚至想過,待白熱化時,肅安王再出手挾天子以令諸侯。

像是想明白了什麼。

虞秧看向安靜的謝遲,說:“王爺,是打算現在就雕琢這塊璞玉,所以他在奪位之初就讓九皇子入場,來磨礪九皇子……”

她搖了搖頭,“是了,是磨礪。王爺把你的安危都當作激勵九皇子成長的一部分。”

謝遲喚了聲,“秧秧……”

“王爺不可能真的五日後才知道西陽王要殺你的事,”虞秧站起身,盯著謝遲道:“他都知道,知道有第三人接觸九皇子,也知道西陽王去找九皇子說和,他就是故意裝作不知,也故意不給你送信提醒你當心。”

“因為他想看九皇子會如何做。”

“為此,他可以按兵不動……”

虞秧越說越覺得後背發涼,心中更是莫名湧起一股怒意。

“甚至,等你遇刺的事傳回京城,他還可以給九皇子上一課。”

虞秧攥拳道:“他可以和九皇子說,‘九皇子,你可知你此般糊塗行徑,差點害死我兒?從今往後,你有事要多與幕僚商議,不可閉門造車,需知您一個決定,就可能害死成百上千人的性命’……”

虞秧想象著那說教的場景。

嘴唇抿得平直。

好像這一刻才理解,昨日裡謝遲說的那句“我在想,父王給我的信裡會寫什麼”。

小院簡陋,房間內只有一扇破子欞窗,外頭的光透過糊窗的白紙落在屋內,浮塵在光下漂浮。

許久。

謝遲道:“許是,因著國師說過我命格有異,不那麼容易死。”

他聲音輕而平和。

如流水般將虞秧憤懣的情緒一下沖了個幹淨。

是,謝遲的命很好。

只那黃紙上與眾不同的宜忌就能看出來謝遲的不同。

甚至在當日百人圍攻時,她私心裡亦不覺得謝遲會出事,總覺得就算她當時什麼都不做,謝遲也不會死。

想到這,虞秧怔了片刻。

若是,衛羈塵也知曉謝遲的特別,那衛羈塵如遊戲般算計謝遲時,是不是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

左右,謝遲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