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秧若有所思。

那京中諸人豈不都知謝遲每日去了哪,在做什麼,碰見了什麼。

可手劄裡寫的“師弟林言”倒是有些意思。

是事實,卻又不是事實。

莫名有種光明正大行事的神秘感。

她說:“若世子這遊記能成書,那我定也要買著收著,裡頭還寫了我呢。”

謝遲抬眸,眉眼間是清淡的笑意。

“好,若刊印成冊,必先贈你。”

謝遲畫的極快。

虞秧正出門打算尋塊地方坐會,謝遲就跟了出來。

虞秧驚訝道:“世子畫完了?”

謝遲將手劄遞給她看。

只見紙張上,寥寥數筆,就大概能見壁畫所示場景。

可見畫師很是手熟。

謝遲說:“此為初稿,得閑再完善。”

他站在廟外,對著廟的方向,微微躬身作揖。

起身時,笑說:“為防忘了,因而用筆記著。”

虞秧想到謝遲當日的“精神病”,也明白謝遲為何要記了。

她說:“確實,我一出廟,就忘了廟中是何擺置了。”

……

廟觀完,便觀景,也權做休息。

四周靜謐,唯聽風吹枝葉作響

虞秧坐在臨崖的巨石上。

蒼穹作紙,青山為景,孤廟落於景中。

忽地,一整片雲飄過,只一瞬間,山川大地,皆沐於金輝之中。

虞秧忍不住低頭,恰見謝遲被光照得背過身。

她垂下視線,他驟然抬眸。

四目相對之時。

虞秧莫名侷促了下,她挪開目光。

謝遲也怔了一瞬,看向了遠處。

二人沉默了片刻。

謝遲說:“再過會,就該日落了,便下山吧。”

“好。”虞秧應了聲,跳下石頭。

下山比上山來得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