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秧懵懵道:“不白費力。”

謝遲收起銅板,點頭說:“那就不白費力,高柁這犧牲不小,要是跟他搶了,他怕是要瘋。再者,那鬼在高柁手上也有幾分用。審訊錄上提到,九八五是異界的高等學府,那裡出來的鬼,都是西、南二衛的爭搶物件。”

二人往家的方向走了會。

謝遲說:“方才那鬼提到溫度,測溫度……作豉法中提說,製作豆豉時大率常欲令溫如人腋下為佳,養蠶人亦是以體為測,著單衣,若人寒則蠶寒。牧民制酪,亦是小暖於人體,最為適宜。”

他若有所思道:“這些,便是在測溫度。”

他們其實有運用“溫度”做事,只是他們沒有將這些感知事物的共同本質特點抽象出來,沒有創造出一個具體的溫度概念。

他笑說:“那方世界,確實奇妙。”

叫他們,都多了些,小部落面對天朝大國時的自卑。

虞秧說:“此方世界,亦不差。”

謝遲認真說:“這是自然。將來,會更好。”

虞秧笑了笑,沒有再應聲。

夜裡。

虞秧躺在床上,想著屈曼青。

她不是沒聽蘇應謙說過其未婚妻自幼身子弱,且父兄都是因病早早離世。

但沒想到,那姑娘成了穿越者。

還是個,並不討喜的穿越者。

沉淪鬼道……

何為沉淪鬼道?

是指讓這個穿越者一直當鬼嗎?還是說,這個世界就等同於地府?

罷了。

左右就是順著事發展。

如今屈曼青已經被天極衛盯上,若是其能主動退婚,想來對蘇應謙來說也是好的,或許愛人移情別戀的苦會比愛人已逝的苦更小些……

虞秧翻了個身,又用被褥矇住頭。

一夜無夢。

繁星未散時,虞秧就醒了。

謝遲亦是聞雞起舞的生物鐘。

二人一碰面。

虞秧幹脆裹著披風,帶著謝遲去登浮光閣。

略顯陳舊卻堅固的木梯,每一步都像在叩響歷史的迴音。

因著天還未亮,樓裡也暗著。

還是守閣的老者認得虞秧,因而沒到開閣的時辰,就放二人進去。

等到了頂樓。

天邊才露出魚肚白。

二人倚欄眺望,遠處山巒連綿起伏,青山如畫。江河自山前蜿蜒流淌而過,雲霧繚繞間,可見高處有瀑布墜落。

山風撲面,天地溫柔,塵世亦無紛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