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煎包(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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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的月亮圓若銀盤,漆黑的夜空點綴著顆顆璀璨的星星,照得整個大桑村都鋪灑上一層泠泠光輝,樹影清晰地倒映著,在月光下被無限拉長。
吱呀一聲響,崔玉棠推門進屋,將煤油燈擱到床邊桌上,落了燈罩,將桌上的筆墨紙硯都收起來,提前放進書箱裡。
桌內側整齊擺著成套的四書,封皮嶄新,透著一股墨香,他摸著書封上的冊名,留戀幾許才裝進書箱。
“明日我不能送你去書院了,定了人家送蠶種來,我得在家裡等著。”,餘晚桃藉著微弱的火光,把積攢的家底掏出來,遞給他五兩碎銀。
崔玉棠合上書箱,到床邊坐下,與她並著肩:“這些日子我打獵還存了一些,夠自己花用的,況且束脩已交,在書院裡也沒其他用到錢的地方,這些銀子都攢起來吧,留著明年買鋪子。”
“真夠用?”
崔玉棠點了點下巴,眉眼彎彎的。
餘晚桃把銀子收了回去,起身去將自己給他備的兩個包袱拿出來,“縣裡物價高,我們在村裡能帶的就不用買了,這裡有一些生活用品,換洗衣物。”
“這一個呢是帶的一些吃食,有一罐菌菇辣醬,一罐桂花蜜,和幾包冰皮月餅,嗯……拿去送禮總得有一個雅名,就叫珍珠糕吧,東西有些多,我方才去了一趟村長家,麻煩秋嫂子她男人用牛車送你到書院去。”
“明兒他會過來喊你的。”
“嗯嗯。”,崔玉棠垂眸,神色隱在黑暗裡,應聲低低的,能聽出些許失落感。
他的人生從崔府被查抄開始劈成了兩段,前後截然不同,但又很幸運的,身邊始終有相伴的家人。
如今卻要分別兩處,半旬才得回一次家。
餘晚桃去挑了燈芯,屋裡霎時暗了下來,唯有縷縷靜幽月光從窗臺灑進來,她藉著點光亮回到床上,脫了外衣,在外側躺下。
“阿桃,我不想住書院。”,崔玉棠躺在枕頭裡,慢吞吞地磨蹭過去,在餘晚桃的頸窩裡蹭蹭。
餘晚桃癢得很,覺得脖子似有一隻毛茸茸的大狗在撒嬌,她不適地往外退了退,說:“等明年春在縣裡買了鋪子,你同書院申請走讀,便可每日都回家住了。”
“娘子……圓房嗎?”,崔玉棠湊近餘晚桃的耳畔,睜著清澈漂亮的眼睛,很突兀地問了一句。
餘晚桃渾身僵住,整個腦海瞬間炸開了,她怎麼也沒想到崔玉棠會在這時候把她一直有意迴避的“圓房”一事提出來。
她緊張地嚥了嚥唾液,小聲問:“你會嗎?”
“……”
崔二郎單純如白紙的大腦卡了一下,氣氛凝滯。
他退了回去,輕咳一聲為自己挽尊:“睡吧,今兒也不是個好時機,總不能剛圓房就分別的。”
屋裡安靜下來,只有兩道清淺的呼吸聲在床帳間起伏,餘晚桃翻身背對著崔玉棠,聽著身後傳來窸窣聲響,她繃著肩膀,警惕地往外挪了挪。
兩人躺在一張床,甚麼動靜都能察覺到,崔玉棠有些受傷地退開躺好,兩眼看著帳頂,把被子往外推了推,自己縮到床裡邊去。
一夜無話。
餘晚桃雞鳴便起,鍋裡燉著粗糧粥,提水去後院澆了菜地,然後將外面長老的那層大白菜幫子扯下來,用籃子裝著往桑園去。
天矇矇亮,但田壟間能看見三三兩兩早起去幹活的人,相熟的打了招呼便各自奔開,餘晚桃搓了搓有些涼的雙手,來到桑園裡把白菜幫子撒到地上喂雞,便彎著腰去尋摸地上潮濕的老木頭。
上面零零散散結著一些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