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說的我都懂。”,餘晚桃扯了扯嘴角:“只是到底寒了心,今日我想請村長作證,簽下文書,我出嫁後,互不虧欠,斷了這撫養關系,只當一門普通親戚便是。”

“桃子,你要想清楚。”,餘村長皺起眉頭,女子出嫁若是沒有孃家支援,就如無根浮萍。

餘晚桃目光堅決:“村長,我已經想清楚了。”

要簽斷撫養關系文書,李氏眼睛骨碌轉著,滿臉寫著算計,張口就要嚷不給彩禮的事,最後被陳文祖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兩方在村長見證下簽了文書,陳老根到底對餘晚桃心中有愧,簽了文書後沉默地轉身進了屋,昏暗光線下將他佝僂蹣跚的背影拉得很長。

迎親的日子定在半月後,餘晚桃還要在陳家住著,她收了文書,送走村長和村民後就進了自己的屋子。

從床底拉出一個木箱,裡面是兩支做好的絨花簪子,這半年來她偷偷藏的蠶繭繅出來的蠶絲也只夠做這兩支簪子。

一支是染了色的海棠花樣式,一支是純色雲紋祥瑞簪,絨花簪講究款式高雅,有“榮華”“吉祥如意”的兆頭,在這個普遍以金銀為飾的朝代,有著別樣的意趣。

古人以絲綢為雅,蠶絲價格更是高昂,要不原身父母也不可能攢下那一份家底。

翌日餘晚桃沒給陳家人做早飯,天稍亮就出了門往縣裡去,趕巧今日大集,縣裡擺攤趕集的人都很多。

餘晚桃一路觀察著女子發飾妝容,容縣還是挺富裕的,富家小姐多,打扮得也是各有風采,她逛了一圈街集,最後來到一間首飾鋪子。

穿得寒酸,那些小廝自然是不會讓進去。

餘晚桃暗自觀察了一陣,最後挑了一位面容姣好,看著比較隨和的小姐攔住,笑容熱情:“這位天仙般好看的姑娘,我有自己做的絨花簪子,都是用家養蠶絲鉸的,便宜又好瞧!”

說著她便自顧開啟盒子遞到那小姐跟前。

那小姐以帕子掩面,本想皺眉走開,卻在見到盒子裡那兩支簪子時猛地頓住腳步,眼裡綻放出驚喜,她拿起那支海棠花簪:“這當真是用蠶絲鉸的?好漂亮呀。”

海棠花花瓣栩栩如生,粉紅嬌豔,像剛從枝頭摘下來的一般。

餘晚桃賣力推銷:“這上面的海棠花是蠶絲鉸的自然是精細,您是貴人,摸著觸感就能辨出真假,簪支是用桃木做的,能辟邪,保平安,海棠花也襯美人,一支才五百文,不貴。”

尋常首飾鋪裡的簪子,最低檔的也差不多是這個價位。

富家小姐有些愛不釋手,喜歡得緊,大方地讓侍女遞了一兩碎銀過去,把兩支簪子都買了,她高興道:“你這丫頭手挺巧,以後要是還有新做的簪,可以送到東街劉府,我還買你的。”

“多謝劉小姐。”,餘晚桃開心地收了銀子。

終於賺到這個世界的第一筆錢,餘晚桃去縣裡醫館給自己抓了三百文的草藥,又去路邊的面攤點了一碗加肉的面條,匱乏幹癟的肚子終於見著油水,她大口吃著,後面還去加了兩回湯。

時候還早餘晚桃不打算回去受李氏的罵,於是又去首飾鋪外轉了一圈,探聽清楚了各種首飾的大概價格後正欲轉身離開,卻被猛地一推跌倒在地,她腰上的荷包也順勢被人扯走。

“有小偷!”,餘晚桃大喊一聲,迅速爬起來撥開人群追過去。

那小偷跑得不快但極熟悉地形,專挑人少的巷子跑,餘晚桃追到巷子口,急急剎住腳步,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

餘晚桃往後退了一大步,卻猝然被人從身後抱住綁手綁腳,布巾塞嘴,而後扛起來往巷子深處去。

是柺子,不是小偷。

餘晚桃絕望地想著。

不知癲了多久,餘晚桃被人用力扔下,關進了一間破屋子裡,那人一走,她就立刻爬起來弓著腰想用膝蓋夾掉嘴上的布。

餘晚桃艱難地扯掉了嘴巴裡的布,剛鬆口氣卻陡然瞧見屋裡還有別的人,她渾身一緊,朝對方看去,當即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