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雲嗤笑了一聲,隨後乖巧地應了好,她可是徐元氏最中意的兒媳,怎麼能違背婆母的教導呢。

餘晚桃從元府離開後,便喬裝打扮去了元家兩兄弟相好的那小院,叩響院門,靜靜等著裡面的人出來。

待院門開了,她立刻露出一副驚慌失措的神情,迅速自報來路:“問娘子安,我是六公子院裡的丫鬟,他差我過來傳話,說元府主母已經知道了您的存在,正打算將您發落去煙柳之地,讓您快些逃命去。”

絮娘子乍然聽到這番話,先是一慌,隨後不甘心地咬牙罵起來:“他元家是甚麼意思?將我好好一個青白人家糟蹋了,便想隨意打發走?”

餘晚桃一臉沉痛:“娘子誤會了,六公子是十分捨不得您的,可眼下三少奶奶因著您這樁事都小産了,主母焉能饒過你。”

她見對面的人臉色難看下來,話鋒一轉,似不經意間嘆了一聲,惋惜道,“可惜了,如果這事鬧大了,元府礙於名聲,說不定會讓你進六公子的院,可眼下有主母壓著訊息,也只能先委屈娘子您了。”

絮娘子冷笑:“想就這吆打發了我,做她白日夢去!”

元府那樣官宦人家的好日子,誰不想過?哪怕是當個妾室,都能穿金戴銀,有一眾丫鬟小廝伺候著,絮娘子本就是奔著入元府的門,才去勾搭那兩兄弟,此時自然不會乖巧認命。

看絮娘子閃著算計的眸子,餘晚桃便知曉事情成了。

餘晚桃回去後,將那套喬裝的衣物燒了,又去鋪子前頭待了一陣,同客人們閑聊,露了臉得人記住才回家去。

院裡堆了好幾個歪七扭八的雪人,還有雪捏的碗,裡面盛著圓溜溜的雪湯圓,大老遠的,餘晚桃便聽到廚娘在後頭嚷嚷。

“餘小娃!這甚麼天氣你還穿個薄棉衫在雪地裡打滾,看我不收拾你!”

廚娘掄著擀麵杖追出來,餘小娃猴子似的東躲西藏,真就穿著薄薄一層棉衣在雪地裡滾了個滿頭大汗,廚娘在後頭追得氣喘籲籲的。

這小漢子,身量是長得愈發健壯了,渾身上下透著使不完的牛勁,總感覺這麼放家裡當個打雜的小廝拴不住這小漢子的野性。

等明年開春,得尋個武館扔過去,學身好武藝,將來也能有個傍身的本事。

“東家!”,亂竄的餘小娃就這麼撞到了餘晚桃跟前,急忙停住,後背結結實實捱了廚娘一擀麵棍。

餘小娃面紅耳赤,老實地站著。

廚娘拎著他耳朵朝餘晚桃告狀:“東家,你瞧瞧這小子野得很,衣服不穿就出來捏雪玩,往我那灶臺上擺滿了雪捏的湯圓,我一燒灶雪就全化了,搞得東一攤水,西一攤水的,收拾老半天。”

餘晚桃故作嚴肅,“那是該打。”

餘小娃擦了一把額頭的汗,垂著腦袋老老實實認錯。

見這小子蔫蔫的,餘晚桃眼裡閃過笑意,對廚娘說:“快到冬至了,小娃許是想吃湯圓了呢,回頭購些食材回來,教他吃個肚圓。”

廚娘先是努嘴,而後笑起來:“我還能短了他吃喝不成,這小漢子平時吃得多餓得快,看這身量,才十三四歲就快趕上主子了。”

“小娃這身板是個練武的料子。”,餘晚桃笑著說:“等明年開春,給你尋一個武館去學本事吧。”

餘小娃聞言眼睛蹭地發亮,顯然十分高興,他嘿嘿笑了笑,立刻拍著胸脯保證:“等我學會本事就可以保護東家了!”

“那可要認真學。”

“是!”

餘小娃歡天喜地地應了聲,扭頭紮進了雪堆裡,滾來滾去的,廚娘見狀眼皮子猛跳,追著又打過去,院子裡雞飛狗跳的。

說來冬至將近,書院裡也該放假了。

餘晚桃將今年的賬目都過了一遍,發現賬上已經有了近三千兩的餘銀,這還是刨除了成本之後的純盈利,看著上頭的數目,身家頗豐。

等明年府城的鋪面走上正軌,盈利估計還會翻倍不止。

賬上有了銀子,餘晚桃心裡美得緊,趁著臨近冬至,讓廚娘那邊採買了食材回來發過節禮,每位繡娘都能領一隻豬腿並兩條五花肉,還有一大包湯圓。

發過節禮這天,工坊裡熱鬧得緊,繡娘們排著長隊,眼睛直勾勾盯著前頭已經領到了節禮的娘子,笑得滿臉通紅。

“得虧當時來報名了,這華紗莊給的工錢高,夥食也好,天冷了能添炭火,這朝過冬至,發的節禮是真大方哩!”

“瞧那豬腿可真大,拿來燉蘿蔔最合適了。”

“我不少親戚都過來打聽呢,說也想進莊子做工,可惜眼下莊子不缺人手,她們可悔得腸子都青了。”

“快別聊了,到咱了!”

領了過節禮,繡娘們大搖大擺地出了莊子回家去,讓好些當時怕鬧鬼而背地蛐蛐莊子的婦人們眼熱不已,看人家做工紅光滿面的,都紛紛託人去打聽,想尋門路進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