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個秀外慧中的可人兒,難怪連瑛妹妹那樣高眼界的人都想要。”

餘晚桃小心翼翼回道:“多謝皇後娘娘誇獎,臣愧不敢當。”

“起來回話吧。”

“是。”

餘晚桃按著規矩起了身,視線內終於瞅到了皇後娘娘明黃的鳳尾裙擺,她快速掃了一眼,只堪堪看到對方面孔的殘影。

皇後氣勢雖威嚴,但五官卻極溫婉動人,如此年歲面上卻看不出甚麼歲月的痕跡,可見美人在骨。

“你夫君是崔家二郎吧,江南府的解元。”

餘晚桃心中一緊,回道:“正是。”

“崔家,崔家。”,皇後輕聲呢喃了兩下,有些頭疼地捏著額。

如果那崔玉棠真如傳言那般,是朝暉的長子,皇帝若得到訊息,不知又要掀起多大的波瀾,永陽的太子之位怕也是坐不安穩。

畢竟宮裡這些皇子皇女們,在皇帝的心裡,加起來都比不得朝暉的子嗣重要。

可是要袖手旁觀,皇後心中便忍不住愧疚,她與先皇後一母同胞,未出閣時感情深厚,無話不談,可以說是看著皇帝和姐姐這對少年夫妻一路走過來的,哪怕是後來被抬為繼後,她也未曾想過要動搖甚麼。

“方才瑛貴妃欲從本宮這將你要去,你可願意?”

“臣聽娘娘的吩咐。”

餘晚桃一俯首表示忠誠,隨後卻為難地停頓了一下,她欲言又止道:“臣的夫君眼疾未愈,前幾日文會結識了鄭家二公子,他給介紹了一神醫,且屢次邀他過府,方才娘娘也說貴妃娘娘點名了要臣,如此殊榮,臣實在惶恐。”

“臣與二郎只是小門小戶之人,如今卻得了這般關注,心中實在是惴惴不安。”

皇後聞言冷哼了一聲:“鄭方聞這個老東西。”

“你先下去吧,至於你夫君那,本宮會讓人去看著的。”

餘晚桃大喜:“多謝皇後娘娘!”

恰逢沐休日,餘晚桃從鳳儀殿出來便馬不停蹄收拾了東西出宮去,回到家中卻冷冷清清的,只有餘小娃在守家。

一問方知,崔玉棠竟被鄭家的請過府去了!

餘晚桃放下包袱便尋去了魏府。

魏駟在後院見了她,神色竟比她還要凝重,“崔玉棠到底怎麼回事?之前都警告過他要低調,可上次文會卻大出風頭,還惹起了鄭家的注意!”

餘晚桃眉頭深深皺起:“魏大人,你可有辦法混進鄭府?”

“怎麼?”

“二郎今早進了鄭府,這會都還沒見回家呢。”

魏駟聞言面色駭然,早知道崔玉棠是個這麼不安分的,當時就應該盯緊些,去那勞什子文會。

“鄭府那樣的門戶豈是能隨意進出的,事到如今我也沒法子!”,魏駟氣道:“使團明日抵京,屆時禮部的官員會到城門口迎接,到時候你跟著我,我帶你去見長信侯。”

“若是二郎今夜回不來……魏大人,見侯爺的事還煩請您幫忙,至於進鄭府,我再想想法子吧。”

餘晚桃拱手作別,快步離開了魏府。

京街熱鬧擁擠,摩肩接踵,餘晚桃疾步往東街去,未料前面被京兆府尹的巡防兵給攔住了,百姓們圍在一起議論紛紛。

“前頭發生了甚麼事?連官兵都驚動了。”

“死人啦,聽說是一舉子在鄭家刺殺了鄭二公子,這會是京兆府尹過來拿人下大獄呢。”

“哎喲,好好的讀書人怎會行那等事!”

“誰知道呢,沒準是被鄭家逼的,咱這些小老百姓就別瞎打聽了。”

餘晚桃聽著周圍百姓的議論,心一點點往下沉,她用力撥開圍觀的人群,好容易擠到前面去卻只能瞧見官兵遠去的背影。

餘晚桃拔腿追上去,果不其然,見崔玉棠滿臉血汙,神情木然,被兩個官兵拖著走。

“二郎!二郎!”,餘晚桃追過去,卻被一官兵橫刀擋住,喝道:“京兆府辦案,閑人退開!”

餘晚桃被迫停住,竭力咬著牙讓自己冷靜,她開口道:“我是崔玉棠的妻子,我想問問到底發生了何事,他怎麼會——”

“此人在鄭大人府上公然刺殺鄭二公子,我等依照律令將其緝拿歸案,你既是她的家人,等府尹大人開堂審理此案時,自會傳喚你過來旁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