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你派人去泰安府了!”

“母後,二哥之前插手崔家的案子我就覺得不對勁,這次又暗中派人去泰安府,其中定有貓膩,說不準就和當年皇嫂與侄兒被害之事有關,這是一個扳倒鄭氏的絕佳機會!”

“永陽,別摻和進這些舊事裡,你是儲君,只要好好學習為君之道,幫你父皇分憂即可。”

“可是舅舅說過——”

“住口!”,砰的一聲巨響落下,觀雨窗很快被人關上,裡面的談話聲也停止了。

餘晚桃帶著敏姐兒迅速離開此地,二人皆被嚇了個透,生怕被發現後遭滅口,回去後都預設遺忘此事,安安分分地繼續幹活。

餘晚桃有些後怕。

二皇子那邊果然派人去泰安府查了,她之前按照崔玉棠的意思把崔家商隊在當年到過泰安的訊息傳出去,為的就是引起瑛貴妃的懷疑,主動派人去查。

算算時間,瑛貴妃也是時候找上她了,而此時,崔玉棠在宮外恐怕已經被鄭家人盯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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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香樓早早便支了木牌在門口外頭吊著,鄭少爺包了場子,今兒樓裡舉辦文會,只招待有舉人功名的學子,一應消費都攬全乎。

日頭稍斜,便有舉子們陸續過來,到了門口互相謙讓著,恭維著。

“崔郎君,仔細著臺階,慢些。”

“多謝。”

崔玉棠今兒也跟著餘閣來了。

文會集聚各府州有名的才子,最是能結交到志同道合的友人,更何況這次是鄭氏公子牽頭,不少人都是奔著這層關系而來。

餘閣雖考中了進士,但名次比較靠後,現在只能排隊候官,這會聽說鄭家辦文會,便馬不停蹄地邀上崔玉棠一起去湊熱鬧。

“還是鄭兄面子夠大,組得起如此大的場子來。”,放眼望去,各府州叫得上名號的舉人幾乎都來了,餘閣站在其間,深覺與有榮焉。

崔玉棠溫和笑著:“可惜我這雙眼睛不得力,沒福氣看一看這文會盛況,還要勞守信兄拖帶著。”

“攸寧勿要與為兄客氣。”

餘閣提起衣擺一甩,踏上樓梯,來到二樓靠近欄杆的四方桌,瀟灑地合上摺扇在桌面點了點:“小二,上壺好茶。”

小二將手邊的客人仔細扶過去安置好,機靈地拖著布擦擦桌面,嘴甜道:“好咧,二位稍等,今兒樓裡備的是從江南運過來的白茶,正是頭茬,專門留著給各位學子們品賞的。”

餘閣拋給他一銀角子打賞。

小二得了打賞,笑嘻嘻地道了謝,跑下樓去取茶。

此處近欄杆,能看到一樓散坐的學子,也能與二樓毗鄰對看,縱然崔玉棠看不見,聽聲也清晰。

崔玉棠深感到處處被照顧的暖心之處,朝對面拱了拱手,誠摯道:“多謝守信兄了。”

“你我既為好友,又何須言謝。”

餘閣性情中人,坦蕩直爽,與人交往端看緣分,雖然崔玉棠只是個外地舉子,但與他相交也十分真誠,不作假態。

不多時小二取了茶來,餘閣興致勃勃地給崔玉棠介紹京都盛行的沏茶法,崔玉棠時有附和,二人相談甚歡。

一樓學子的議論聲更是隨著話題的深入而愈發熱烈,說到最近朝中大事,無非是與北蠻通商之國策。

一舉子說到憤慨處,紅著臉站起來高聲道:“北蠻那等野蠻民族,茹毛飲血,文明不興,我泱泱天朝作甚要放低姿態去與之交好,何不揮兵去將其收服,以此來擴大我朝國境版圖。”

“此言差矣,舉兵引戰終究是下下策,戰事一起,苦的是老百姓和邊境的將士。”

“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我等如此,將士更是。如今太平年,既無戰事,每年朝廷撥出去的軍費又佔了戶部大頭,這不是白養著一群碩鼠嗎。”

崔玉棠靜靜聽著樓下學子論文,茶盞在手中搖晃,一手抵在桌面上扣著,指尖有節奏地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