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噦噦其冥,君子攸寧,此後一生望爾能恪守本心,當如攸攸君子,保持心中寧靜,勿驕勿躁。”

“攸寧謝老師賜字。”

崔玉棠,字攸寧。

攸寧,餘晚桃反複默唸著這兩個字,倒是挺符合書生的氣質,溫和寧靜,從容不迫。

觀禮的學子們待禮成後紛紛上去蹭文運,搶著在崔玉棠跪過的蒲團上磕頭,拜孔子,觀摩曲山南行雲流水般的書法字跡。

“攸寧兄,某可能請教你一篇文章?”

“排隊去吧你!”

“欸你這人好不講理。”

“攸寧兄,別走啊!”

崔玉棠溫和有禮地對諸位同窗拱拱手,便攜著餘晚桃出了孔子廟,在結滿毛桃子的桃林中慢慢走著。

“一直說想帶你來書院走走,到今時才有空。”

餘晚桃看著書生束發帶冠的模樣,顯得高挑俊美,玉樹臨風,甚是好瞧,這要是將來考到京都去,不知惹多少閨閣姑娘們的喜歡。

“看什麼?”,崔玉棠見她只盯著自己瞧,側過頭,俯身湊近,看自己在她眼中的倒影。

餘晚桃眨眨眼,笑著說:“看二郎俊呀。”

“日日看著,怎今日就格外不同了?”,她自己也疑惑,二人平時相處儼然如家人一般,偶爾有那麼幾回的曖昧,都是夜間床榻裡,被書生偷襲親的。

餘晚桃捂著心口,似乎恍惚間反應過來了什麼,心底那條模糊界限終於徹底消失,一切明朗。

原來早在不知不覺間,她們就已經如正常夫妻一般相處了。

“阿桃,你今日看我,明日看我,或幾日幾時看我,都是一樣的,不同的是你的心,你待我的心。”

崔玉棠嗓音溫柔,指腹按在自家娘子的下唇,碾了碾,眼眸翻湧著熱烈的情緒,深藏在其中的欲悄無聲息地躥了上心頭,佔據了他此刻全部的感官。

“娘子……”,崔玉棠啞著聲音,貼在餘晚桃耳邊低聲輕喚。

餘晚桃渾身顫了顫,熱意彌漫上耳垂,臉頰,似乎頸脖處都染上了火,滾燙得厲害。

偏偏書生故意使壞,笑得十分勾人。

餘晚桃捂住耳朵,往旁邊躲去,瞪著人道:“青天白日的,湊這麼近作甚。”

崔玉棠翩翩君子般直起身,一本正經地拱手:“攸寧失禮了,這就給娘子賠不是。”

“勉強原諒你便是。”,餘晚桃哼了一聲,好心情道:“聽說府城裡新開了一家湯底特別鮮的面館,是用的十幾種底料熬湯,滋補養脾,等會可要去試試?”

崔玉棠欣然點頭,無有不應。

“窈兒呢?怎不見人了?”

二人逛了會書院,回到孔子廟時,卻不見了窈兒蹤影,餘晚桃找了一圈,才在孔子廟外迴廊的拐角處尋到人,打眼瞧去,一位憨書生正面紅耳赤地對著窈兒念情詩呢。

餘晚桃特意站著聽了一會牆角,才刻意咳嗽兩聲。

那書生倉皇回頭,見是崔玉棠夫妻倆,頓時羞得臉頰幾乎冒煙,扭頭就跑了。

“這書生臉皮真薄,就這還想追心上人呢,嘖嘖。”,餘晚桃搖頭批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