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晚桃沒好氣地拍了拍被面:“瞧睡得多死,哪裡喊得起來。”

“那這湯?”

“先擱那吧。”

小細柳把解酒姜湯放到床邊的書案上:“可得趁熱喝,再多喊喊,沒準就醒了。”

“嗯嗯,豁冷的天,你也快回去睡吧。”

“不急,我把灶房收拾一下,鍋裡用老柴結熱著水,夜裡若是渴了,就去鍋裡舀熱水喝,別碰冷水。”

小細柳叮囑著,悄聲退出去,把門關上。

餘晚桃輕輕撥出一口氣,就著盆裡的熱水泡了腳,臉頰和雙足都被熱水烘得紅通通的冒著暖勁,她也懶得再出去倒水,吹冷風了,將水盆挪到一邊,就脫了棉衣,鑽進被窩裡。

旁邊吃了酒的崔玉棠身上散發著陣陣熱意,宛若個現成的暖爐子般,餘晚桃也不客氣,連手帶腳地摸過去抱著人,把臉埋進對方滾燙的頸窩裡,汲取著暖意。

如此一覺睡到天明,餘晚桃從朦朧的睡意中扒拉出點理智來,察覺到裡衣內,腰側軟肉上被重物壓著,她覺得有些不對勁,一抬頭,就對上雙清明的眼眸。

崔玉棠不知甚麼時候醒了。

那重物,正是他的手臂。

而掌心已經搭下去貼著她的腹部了,指尖還繞著肚臍眼輕輕畫圈。

餘晚桃覷著他,面無表情:“以後再去吃酒醉醺醺的讓人抬回來,你就睡柴房吧。”

甚麼旖旎氛圍,曖昧早晨,在餘晚桃這通通都不存在,她用力將腰上那隻手拿開,起身穿衣。

“……”,崔玉棠呆呆跟著坐起來。

卷翹的鴉羽輕顫,濃黑的長發柔順似綢披散在身前,崔玉棠沉浸在肌膚相貼美夢裡的那根神經終於回歸大腦。

他吶吶應聲:“哦。”

崔玉棠揉揉眼皮:“剛才我……”

“嗯?”,餘晚桃繫上棉衣盤扣,把頭發盤起來,抽空回頭斜他一眼:“快些起來準備,今兒要去劉府吃喜酒。”

“這就起了~”,崔玉棠拖著調子應她,語氣裡帶著小小的失落。

“可覺得頭疼?”,餘晚桃起身去箱籠裡,把新買的兜帽大氅取出來,掛到案榻上,留著等會出門時披。

崔玉棠穿著鞋襪,“是有些疼,但不礙事。”

“該是你疼的。”,書案上那碗醒酒湯早就涼透了,她端起來湊近嗅了嗅,天氣冷,倒不擔心會嗖。

餘晚桃出了屋去灶房燒熱水,順道將那碗醒酒湯回鍋熱了一遍,拿進屋裡讓人喝了。

崔玉棠喝完醒酒湯,呆坐了片刻,把換下來帶著酒氣的衣服扔進床邊冷透的那盆水裡,端著出去,從牆角那扯了塊皂角蹲在院裡洗衣裳。

餘晚桃從鍋裡舀了半桶熱水抬過去給他,笑眯眯地說:“我屋裡還有一套換下來的沒洗呢。”

“我去拿來。”,崔玉棠識趣地回屋拿。

他抱著幾件淺色衣裳出來,同自己的放到一起搓洗,洗到對方的貼身裡衣時,耳朵尖悄悄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