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母說得正投入,聽聞笑聲立刻怒著眉回頭,卻見全都認真做著手上的事,好似完全沒往這處看。

“劉夫人,鋪子裡的事我做不得主的。”,窈兒委婉笑著,說:“今兒這裡您挑中的這些簪子,我都給您付了權當見面禮,若是喜歡,下次再來。”

“行,我再多挑幾件,你未來姑母她們應該也喜歡的。”

劉母當真是起了勁,認認真真地挑選起來,最後一結賬,五兩多銀子,窈兒肉疼地從自己荷包裡付了銀子出去,笑著將人送走。

劉母領著滿手東西,出去時還在抱怨這雨絲絲的天氣,並叮囑窈兒抓緊繡自己的婚服,別光顧著做生意,不然到了成親時連件像樣的婚服都沒有,丟她們劉家的臉面。

“你最近嫌銀子賺得多了是吧?”,窈兒送走劉夫人,耷拉著肩膀回鋪裡,就被餘晚桃冷嗖嗖的聲音喊住。

餘晚桃沒好氣道:“平日裡能說會道的,怎麼到這時候窩囊成這般受氣包模樣,也真是有張老臉就起架子,這見面禮自古以來都是長輩給晚輩的,哪有你這樣上趕著?我是真沒想到,劉郯挺正派的書生,竟然有個這麼拎不清的娘。”

窈兒靜靜站在櫃臺前,伸手指撥了兩下算盤珠子,發出噼啪的一聲響,她自言自語道:“我已經過了十六生辰,如果婚事有變,立刻便要官配出去。”

“其實劉夫人說得也對,女子成親了自該在家裡相夫教子,哪能出來拋頭露面的,教人輕賤。”

“你若是真這樣想,那我也就不說你了。”,餘晚桃恨鐵不成鋼,淡淡拋下一句,人終歸是要自己立起來的。

窈兒抬袖擦了擦眼角,轉身繼續去做事。

·

夜裡收拾行裝,餘晚桃跟崔玉棠說起今日鋪子裡的事,她心事重重道:“我想將窈兒帶走。”

“帶走?”

“對,帶去府城。”,餘晚桃想著窈兒今日微紅的眼角,那一幕總在心裡揮之不去。

她將窈兒當妹妹般看待,傳她手藝,教她做生意,一步步走過來,如今卻因為這勞什子官配,只能忍著委屈去嫁人。

那劉母更不是個好相與的,真嫁過去了,往後漫長的一生,該如何捱過去?

崔玉棠聲音冷靜:“且不說她與劉兄定了親,單就帶走她一事,你如何過官府那頭?窈兒戶籍在慈濟堂,由縣衙管著的,若想要帶她走,得把戶籍遷過來,才有可能。”

“你是不知劉郯那母親有多過分!”,餘晚桃一拳錘在他肩膀上,洩憤出氣,鼓著臉頰,眼睛裡挑著怒火。

崔玉棠平白受了一拳也不惱火,他捏住自家娘子的手,放唇邊吹了吹,溫和說道:“這到底是窈兒自己的事,你如何能替她做主。”

“我知道,我也不想管。”,餘晚桃胸口悶疼:“可我要眼睜睜看著她跳進火坑嗎?”

“莫氣壞了自個身子,此事解決也不難。”,崔玉棠在心裡默默給好友說了一聲抱歉,而後淡淡道:“你若想幫窈兒這一回,得從劉家下手。”

“怎麼?你有法子?”

崔玉棠很不道德地咳嗽了一聲,娓娓道來他所謂的法子。

“……”

這書生真是一肚子壞水,專門坑自己好友。

沒幾日便要出發去府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