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晚桃是外人,到底不好說旁的,只拍拍她的肩膀,連自己都不知道是安慰,或是其他。

尋常女子嫁人只盼著吃飽穿暖,不會捱打受罵,窈兒的想法也很貼合實際,這麼個身份,沒有家人親族幫襯著,能安穩活著已然不易,哪裡有精力去追求甚麼情投意合的姻緣。

“窈兒,我希望你能過得好。”

窈兒低頭不語。

親事順遂,又有了穩定的營生和收入,她自是過得好的,不少姑娘,都沒她這樣的幸運,如何還能再奢求旁的。

“晚桃姐姐,你且看著賬本吧,我去前面忙了。”,窈兒抬起頭,露出笑容。

“嗯,去吧。”

窈兒應了聲,轉身離開。

“窈兒。”,餘晚桃忽然出聲喚她。

窈兒回頭,目光疑惑。

餘晚桃鬼使神差地問:“你是不是心悅遊公子?”

“哪裡!哪裡敢……”,窈兒眼裡閃過慌亂,隨後說笑一般,輕松道:“平日裡隨便鬧鬧罷了,真要說起親事來,遊公子是甚麼家世,哪裡是我一個孤女能高攀的。”

“你——”

“我先出去了。”,窈兒落荒而逃。

餘晚桃低低嘆了一聲,她就知道,這個直覺還是十分準的。

·

華紗絨花鋪在容縣開張以來積攢的人脈和客源,在簪花宴遞出去的帖子裡頭,頭一次有了清晰的回饋。

縣裡有些門面的夫人都極力宣傳著,鬧得好些外縣的也想來見識見識,可帖子有限,不少人扼腕嘆息,空手而歸,縣裡甚至颳起了一陣高價收簪花宴帖子的風向。

餘晚桃自個忙不過來,租了梅花園當場子,厚著臉皮去請了陳夫人幫忙張羅著,陳夫人欣然應了,不過也沒白幫,給自己多拿了好幾張帖子。

簪花宴當日,還未開宴,前來參宴的姑娘們嬉笑打鬧著,便將梅花園裡的熱鬧氣氛撐起來了。

八月天裡還熱得厲害,梅花園枝繁葉茂的,綠蔭成片,幾步外還有冰桶,鎮著冒白霧的冰塊,小方櫃上合著明瓦罩子,裡面是些精美漂亮的糕點酥酪。

既為簪花宴,自得緊扣主題。

餘晚桃特意定做了好些時下應季的花,做成鬢花簪,簇簇各有不同,入園的都能自己挑一枝戴在鬢間,明豔的花熱烈張揚,或含蓄嬌羞,面頰櫻紅,一道道倩麗身影穿梭著梅樹下,好顏色盡顯。

餘晚桃作為東道主,也簪了一朵鵝黃絨月季在鬢邊,笑意盈盈地給前來赴宴的夫人小姐們介紹,晚些日頭升起了,險險閉園時,她終於等來了此次簪花宴的主要目標。

“江夫人好顏色,您一來,這梅花園裡的景都變得黯淡了。”

來人正是容縣的知縣夫人,她穿著身料子極好的緞面襦裙,雍容華貴,面色更是紅潤,光彩照人,下了馬車便沒甚架子的揚聲笑起來。

“還是餘東家得臉,今兒簪花宴聽著有趣,我兒病了一場,日裡照顧著他都久不出門了,今朝得了空,才想著過來湊湊熱鬧。”

“小公子是個有福氣的,定會安安康康,夫人莫要優心,既然來了便暢快玩一通,陳夫人方才還唸叨您呢。”,餘晚桃掩著嘴輕笑,將人引進院裡,教守門的閉了園,不讓旁人進來。

江夫人一來,自是眾夫人恭維的中心,宴上都以她為主簇擁著,新式妝面和簪樣也盡可著她挑選,餘晚桃特殊對待,再加上有心攀附縣令府的人家恭維著,江夫人在這場簪花宴上,可謂玩得盡興。

過了晌午,興鬧了一通後餘晚桃安排了珍珠膏敷面,珍珠膏在冰桶裡鎮過,剛上臉時一陣冰涼,教臉皮繃得緊緊的,過後全身毛孔舒展,夏日裡暑氣盡數散去。

這吆好的享受,餘晚桃自然也不會虧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