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她做簪子手藝了得,昨兒下山時徐元氏便說了想買些回去,正巧她得空時做了幾支簪還未找到賣家,徐元氏便都要了,這朝才遣人上門來取。

小廝抱著簪盒,恭敬道:“夫人說銀兩給三少奶奶那邊了,讓您得了空過府一敘。”

“好,勞煩帶句話給你們三少奶奶,我這兩日恐是走不開,等閑了再過府找她吃茶去。”

小廝領了話,便走了。

小廝一走,張神婆整張臉都漲紅著,隨後青白一片,哆哆嗦嗦地問:“小……小娘子還識得同知府的夫人?”

元府!

這府城裡,可就同知大人那一門敢自稱元府。

餘晚桃:“應該算識得?昨兒弘恩寺祈福,便是得了元夫人相邀的。”

張神婆倒抽一口冷氣,心中驚駭徹底壓過了惡念,哪裡還敢算計別人去貪圖宅子,這朝撞著天老爺頂,只能自認倒黴。

沒了張神婆阻礙,餘晚桃這鬼宅過戶得十分順利。

八十六兩銀子,便撿漏了三進大宅院。

那戶人家是巴不得將鬼宅脫手,去府衙辦好手續,拿了銀子便拖家帶口離開了府城。

餘晚桃當時覺得不對勁,翌日去打聽了一番,才知道其中彎彎繞繞。

宅子原主人是個跑商的,辛苦數年積攢家業,後在府城置辦了這麼個大宅子,成親生子,可惜沒多久就死在了跑商路上,留下孤兒寡母兩人。

宅子原主人的大哥聞風而來,以女子不能立戶為由霸佔了這座宅子,一大家子好吃懶做,肆意揮霍家業,更欲逼其二嫁老員外,那婦人不願意,就帶著兒子吊死在自家裡了。

從此後,這宅子裡便夜夜哭聲不斷,成了遠近聞名的鬼宅,再沒人敢住進去。

心裡有鬼,才會對映到現實裡來。

餘晚桃不信鬼神,卻也為那對枉死的母子感到惋惜,去看宅子時,在正廳堂外的院裡點了三根香,又拜了拜,才開始打量宅院佈置。

三進大宅院,進門是一繞首屏風,兩側都可進去,前院寬闊,正中步入待客廳堂,左右兩邊是曲廊,草色荒蕪,漆掉瓦落。

走過曲廊來到中院,四合天井式的佈置,四周都是房間,天井石子小路,中間養著一樽幹涸的假山泉,再往裡進,便是女眷居住的後院,還獨立分著好幾個小院子出去,上邊歪歪斜斜掛著匾額。

對大貴之家來說三進的宅院許是會小一些,不過對餘晚桃來說,確實恰恰合適的,改造一下,這兒便是頂好的莊子,繅絲、紡織、做簪,既能容納住宿的女工,又能發展絨花品作業。

“東家,我們以後要住在這裡嗎?”,餘小器心裡毛毛的,這宅子怎麼都不像能住人的樣。

餘晚桃跨出門檻,“這宅院還得重新設計,我打算做成絨花莊子。”

目前宅院的佈局顯得太陰了,多出累贅的建築遮擋了陽光,也太過於突出一種封建等級的思想,由她來成算,該拆的拆,該打通的牆就打通,再把居住和上工的區域劃分出來。

餘晚桃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當天回來便仔細將宅院原佈局描出來,再空著鋪平一紙張,哪出要改的,改成甚麼樣都仔細畫出來,細處出來了再把整體的佈局微微調整,一座嶄新的宅院躍然於紙上。

設計圖稿好了,她又去府城裡找了好些專門做宅子的工隊詢問,對比。

忙碌間,已然到了府試結束時。

餘晚桃帶著餘小器去考院外接人。

幾日未見,書生面容看著憔悴許多,不過身姿依然挺拔著,像一株迎風生長的青竹,俊俏雅緻,在幾個同窗裡令人眼前一亮,總能精準捕捉到他。

“二郎!”

餘小器跑過去接住書箱。

崔玉棠摸了摸他腦袋,走到一臉欣喜的人兒面前,溫柔笑了下,應了一聲“嗯。”

“我在家裡備了酒菜,二郎要不要晚些叫上你的同窗們,一起過來?”,書生在考院裡擠了幾日,衣襟都皺巴巴的了,餘晚桃伸手替他理了理。

崔玉棠面上微紅,很快道:“不用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