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十二三歲的便可,屆時與牙人言明將官奴剔除在外,只從自願出來賣身為奴討口飯吃的貧苦人家裡挑個老實的。”

貧苦人家裡,十二三歲,已經能獨自出來討生活了,而官奴都是犯官家眷,買回去少不得生事端,不好管。

餘晚桃應了一聲好,說:“我回頭去牙行看一下吧。”

到了酒樓外,崔玉棠跳下馬車,將韁繩遞給門口伺候的小工,轉身扶著餘晚桃下來。

這酒樓算是容縣裡最為氣派的一家了,足有三層樓高,一樓散客,二樓三樓都是雅間,光是預定就得先拿出二兩銀子。

餘晚桃雖明面上也是個東家了,但也不是個揮霍的性子,便在一樓訂了能看清臺上戲場的位置。

“今兒你們書院為何這般冷清?”,落了坐,餘晚桃揮手讓小二上茶。

崔玉棠在她對面坐下,將滑至身前的長發往後背撥開,待小二上了茶,自取了茶盞來倒了一杯推過去,說道:“縣試將至,都留在書院裡埋頭苦讀呢。”

三月份的縣試……

餘晚桃忽而想到一問題:“你不參加今年的縣試嗎?”

“崔夫子說我進學時間尚短,文章欠缺些火候,但去試一試無妨,我最近正在考慮。”

“聽你語氣,似是十分運籌帷幄。”

談話間小二過來傳菜,話題便歇了。

餘晚桃點的幾樣都是酒樓的招牌菜,其中一道碧玉翡翠羹她聽陳小繡唸叨過幾次,便記在了心裡,這朝菜一上來,便迫不及待地試了一口那道碧玉翡翠羹。

雞湯打底,稠羹內新增了雞肉糜和豬肉糜,色澤碧綠那層用的應是菠菜打碎之後,慢火熬製的,邊上還有一些瑤柱肉,和雕刻過的白菜幫,擺出來的造型好瞧,像上等的翡翠花苞。

不過味道,馬馬虎虎。

餘晚桃抿了抿嘴,小聲說:“這家菜做得漂亮。”

崔玉棠有些忍俊不禁,不過卻也認同,來這吃飯的都是富貴人家,沖的不是菜本身,而是酒樓的名頭和精緻菜餚帶來的可觀賞性。

“這道蜜醬鴨片不錯。”,崔玉棠動手夾了一片過去,溫柔道:“沾些蜂蜜,應是會合你的口味。”

鴨片表面那層蜜醬是酸梅醬,再沾些蜂蜜吃起來便是酸酸甜甜的。

餘晚桃愛吃酸甜口和辣口,她試了一片,覺得確實不錯,便將那小碗推開,專心吃蜜醬鴨片。

崔玉棠動作自然地把她剩下的小半碗碧玉翡翠羹吃完,微微低頭間眉眼落拓,絲毫不見扭捏與介意。

“崔兄,巧啊——”,話音落下,旁側空位已然自來熟地坐下一人,並且十分迅速地招呼小二多拿了一副碗筷過來。

劉郯面露微笑:“不介意拼個桌吧?”

崔玉棠眉都不抬一下,伸手給餘晚桃舀了一碗藕湯過去,“昨日課室裡夫子的教誨劉兄是一句沒聽進去。”

昨日課室,劉郯被崔夫子指名道姓,策論做得極其爛,不如在家寫話本子。

劉郯啞然,悻悻道:“我反正對縣試不抱希望了。”末了又追問,“你考慮好沒?距離縣試報名的時間也不多了,你若決定要參加這次縣試,要不要與我互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