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寒也蹲了下來,問道:“怎麼了?”

方路搖搖頭:“不知道,”他苦笑了一下,“我說的話他聽不懂,他說什麼我也不知道。”

他頭一次感受到了不會說英語的無力感。

淩寒安慰似的拍拍方路的肩膀,示意讓他來溝通一下。

淩寒的英語讀寫能力很強,作為一個工科男,英語六級考了近660分,且聽說能力更加強悍。他用流利的英語耐心地與對方溝通,黑人小男孩兒一邊哭一邊回答著淩寒。

一刻鐘後,淩寒和小男孩的溝通終於告一段落了。

方路迫不及待:“怎麼回事兒?”

淩寒簡明扼要地說了下,原來這小男孩兒是個孤兒,在附近的福利院長大,但是周圍的同學都嘲笑他是沒爹沒媽的野孩子。六歲的孩子,說大也不大,可說小……其實也知道什麼叫做自尊心了,再加上他從小就自卑,就哭著從幼兒園跑了出來。

方路像是沉浸在了什麼久遠的記憶裡,臉色也難得的變得讓人捉摸不透,在淩寒的印象中,方路永遠是明亮的,可以照亮一方天地的那種。

而像現在這般……

淩寒從來沒見過,他不知道為什麼,想問,卻發現不知道從何問起。

良久,方路才問道:“寒哥,我……”

淩寒開口:“我們一起送他回去吧。”他用的是陳述句,不是問句。

其實方路剛才想說的也是這個,但是又不好意思開口,畢竟淩寒來這裡是工作的。他本來是想自己送這個孩子回去的,可是他語言不通,說不定還沒把孩子送回去呢,自己倒先走丟了。

有時候,人真的不能逞強,就好比救人要先自救,確保自己的安全再說,不然反而是在拖後腿。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這句話即使跨了個太平洋也照樣適用。小男孩兒雖然才六歲,但也記得回去的路,與其說是淩寒和方路護送他,倒不如說是他在帶著他們走。

離福利院只有不到十米距離的時候,小男孩說了句“thank ”,這句話方路還是聽得懂的,順口回了句“y peasure”。淩寒蹲下來,將錢塞進了孩子上衣的口袋裡。

方路脫口而出:“寒哥……”

淩寒朝方路笑笑,沒說話。

方路其實也想給孩子塞點錢來著,但是他的錢在答應淩寒加入節目組的時候就按照規矩由節目組暫時保管了,他剛才還問跟拍的小哥能不能把他的錢要回來。小哥告訴他,這裡離節目組大部隊挺遠的。

回去的路上,方路問:“寒哥,你是不是聽到我跟攝像小哥說的話了?”

淩寒看了眼方路,沒有說話,但明顯是預設了。

方路:“寒哥,你剛剛給了孩子多少錢?”

淩寒:“二十美金。”

方路:“對了,剛才你從工作人員那裡拿了多少獎金?”

淩寒:“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