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雲辭沒想到他是這個反應,半天沒接話,嗔他一眼便離開了。

晚上一家人一起吃團圓飯,小時謙還用不好筷子,但是也規規矩矩的拿著小勺子自己吃飯。他和南宮雲辭一早就說好,不慣著兒子,他生在他們這樣的家庭不會缺吃少穿,但是總要有自理的能力。

徐子陵也不反對,她一直很清楚,兒子長大以後就會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從不去幹涉太多。不過,有些舊事需的要告訴他們。

“墨哥兒,你舅舅來信,說齊武帝快不行了。”

徐家的冤屈還沒有洗淨,他怎麼能死?徐子淩以為兒子平安長大,如今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她就會慢慢放下,但是每次想到徐家幾十條人命,想到疼愛她的父母兄長,心中的恨意就止不住。

“舅舅也沒有辦法嗎?”

徐子陵苦澀一笑,齊武帝再混賬也是當今陛下的父親,要推翻他的旨意必要有確鑿的證據。徐家的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就好像是齊武帝臨時起意一般。現如今再找十幾年前的證據,談何容易。

徐京墨一直記得徐家的家仇,若非是為了躲避是非,母親也不會下嫁宗正傅寬,也就不會吃了那麼多苦。

“如你所想,就是修建聖恩殿的事,但是找不到對應的賬本,口說無憑。”

賬本,不,不是隻有戶部才有賬本。“母親,等我問過舅舅再說,徐家的事情不會不了了之的。”

徐子陵赤紅著眼,搖搖頭,“墨哥兒,他畢竟是陛下的父親,我們只是為人臣子,不可強求。”

“您放心,我省的。”

夜裡,南宮雲辭感受到他的壓抑,安慰道,“舅舅那邊至少有進展,遲早可以為徐家昭雪的。”

“阿辭,齊武帝活不了多久了。”能拖這麼些年不過是因為當年那個妖僧不敢下重手,再有就是宮裡的禦醫一直精心給他調養。但是內裡都已經腐壞了,還能支撐多久呢。

第二天,南宮雲辭喊來了紫閣,“徐家當年的事情有進展嗎?”

“主子,能查到的人,十之八九都被滅口了。我們只能確定,徐大人當年是因為聖恩殿一事被齊武帝記恨。”紫閣想了想又說,“工部那邊應該有線索,但是我等沒法探查到更詳細的資訊。”

紫閣他們找到的東西,不像她所說的那樣沒用,聖恩殿是用無數金銀和人命堆積而成的。她將他們收集的資訊交給南宮雲辭,徐家的事情確實難查,這麼些年都沒找到最關鍵的證據。

等南宮雲辭將東西交給徐京墨,他一臉詫異,“謝謝你,阿辭。”

“不用,不過很遺憾,還是沒能查清所有,你的師兄溫四郎在工部,試試看這條線索。”她手指了指文案上的一條記錄。

徐京墨看了徐天賜的信,再結合南宮雲辭給他的這些訊息,基本可以確定,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工部。但是到底誰會留下當年的賬本呢?

溫四郎一定會出手相助,但是他太顯眼了,若是當年參與此事的人還在朝中,一定會時時刻刻盯緊溫四郎的動作。他們不能打草驚蛇,只能暗地裡慢慢地查。

他想到了一個人,他剛從翰林院出來,此刻就在工部營繕司,也許他能幫到他。

寫了幾封信,交給紫閣送去各處。徐家的事情終究會水落石出,只是遺憾,恐怕不能讓齊武帝自己親眼見證這一刻了。

徐京墨很快又開始忙碌了,各地陸續將收成報了上來。漁陽府上下都忙了起來,但是所有人都沒有怨言,反倒是忙得很開心。

看到一車車的糧食,沒誰不歡喜的,能吃飽又有誰願意挨餓呢。

漁陽的耕地約莫九十萬畝,收成兩百四十萬石,以往的漁陽報到朝廷的糧食收成絕不會超過一百三十萬石。

在清點完收成的那天,齊承帝的聖旨也到了,漁陽免稅三年,允許徐京墨按既定標準分配土地給百姓,同時允許漁陽自行處理今年的收成,用於當地重建。

徐京墨繼續留任漁陽知府,不過他從正五品升為了從四品,倒是名副其實的按察司僉事了。

饒是呂布政使知道徐京墨簡在帝心,也沒想到他能這麼快又升一級,若非是徐京墨自請留人任,恐怕現在已經是六部的郎中了吧。不過,在地方也許更好,以他的本事更容易出彩。

呂布政使的師爺道,“大人,不如讓大公子也去漁陽?”

不是去搶功,而是去助功,呂布政使之前沒想過這事兒,被師爺這麼一提醒才想到,倒是個好主意。他的長子,為人憨厚,奈何讀書天分有限,考到舉人已經很是費力,想要再進一步恐怕是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