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了你就會給我們嗎?”

南宮雲辭篤定的口吻讓餘家小姑娘沉默了下去,至少,此時此刻她不會給的。賬本不僅關繫著她的小命,更關繫著他們一家人枉死的冤屈。

夜裡,南宮雲辭看著徐京墨緊皺的眉頭,伸出手,撫平他的眉心,“你在擔心什麼?”

“阿辭,若是為了銀子,大可不必這麼大費周章。”官員們沆瀣一氣隨便編織點苛捐雜稅就能撈到銀子,如此費心費力地佈置一切、周全一切,所圖之事,豈會只是區區一點銀子。

“你怕是要與武大人見上一見了。”

等青影確認了信鴿的去處是嚴知府後,徐京墨就約著武大力見了一次。不過他們不能光明正大的見面,這城裡有無數的眼睛盯著他們。

自那日以後,徐京墨就又過上了每日閑來無事的日子。不過他倒是找張茂提過一回,希望多請些有名望的舉人,甚至進士去各地任教。

張茂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子期,非是我等不願如此,只是讀書人有讀書人的傲氣,九州這地方的百姓雖然淳樸,但是資質也愚鈍。”

徐京墨作揖回道,“孟子有雲,賢者以其昭昭,使人昭昭;今以其昏昏,使人昭昭。”

簡單說,教育人者先受教育。徐京墨意思是如今教書的夫子本事不行,所以才教不會學生。

張茂被他一噎,心裡也不痛快,“不如子期去找找你的同期,看看有沒有人願意去這些地方教書,若是願意,九州上下自然歡迎之至。”

找人是肯定要找的,只不過來的可不會是什麼教書先生。

徐京墨從驛站寄了幾封信出去,有送去臨安的,也有送去金陵的。張茂等人知道以後,內心嘀咕,這個小徐大人莫不是真打算請自己的同窗去漁陽教書吧?

“咱們範學政都不操心這官學的好壞,小徐大人倒是熱心。”

九州學政範大人成日裡就喜歡掉書袋子,閑來無事經常舉辦個茶詩會,約上一群酸文人在那兒自娛自樂。這人出自範家,一向鄙視那黃銅之物,也不喜歡與寒門子弟打交道,覺得那是自降身份。

雖說範大人與他們不是一夥的,但大家並不沖突。

“他想做出點功績,這倒好理解,如今看來,不過是個徒有虛名的人,晉升如此之快應當是得益於他的老師和舅舅。”

“張大人何出此言?”

張茂不屑地一笑,“之前送予他的幾個佳人,居然被束之高閣,碰都不敢碰一下。初時我以為是防著我等,後來才知道小徐大人是個懼內的。”

被後院的女人拿捏住,當真無用。

嚴知府又問,“他要是真的請來了人,我等又該要如何行事?”

“多些秀才又何妨。”姜按察使一錘定音。

秀才到舉人說是萬裡挑一也不為過,何況三年時間,統共就一次鄉試。但是秀才增多,總能說是教化有方,按照朝廷新的官員考核辦法,這可是加分項。

眾人細細體會了一下姜按察使的話,都覺得在理,童生試、院試都是本省官員當考官,考不考的上是很好操控的。何況,他們選中的自然是自己人。

嚴知府又問,“原老闆來信說南宮家的糧鋪還開著呢。”

“兩個月顆粒無收,還要開?”

若是開的是茶鋪,他們自然不會在意,但是偏偏開的是糧鋪。

“派人盯著些,若是一直不肯關門,恐怕就不是為了生意。”姜按察使並沒有完全對徐京墨放心,不過也正常,稍有差池,他們可不是丟官這麼簡單。

徐京墨從驛站寄出的信,是做給九州官員看的,最重要的那封是透過武大力送到了齊承帝那裡。他若想要查到更多的東西,勢必要要讓這些人對他放心,所以少不得要做些“出格”的事情,為了預防萬一,自然要先給皇帝報備。

而且有些東西,他查出來再交給皇帝,遠不如皇帝自己查出來。

“北邊的鋪子何時能關?”南宮雲辭剛從外面回來,她可不想被這群豺狼虎豹盯上。

“陛下安排的人過幾日就能到了,到時候藉著鋪子的由頭,我去查查糧倉,之後應該就能關了。”

“查糧倉?”

徐京墨估算了一下九州實際的糧食産量,懷疑有很多糧食被藏匿起來了,這樣多的糧食存放起來勢必引人注目,最好的掩人耳目的法子就是燈下黑。

一心為公會讓人警惕,若是加上一點私心反倒讓他們更放心。

隔了幾日,一位臨安來客到了徐京墨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