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不打算摘掉贅婿的名頭,也不打算立個清寒的人設。非要活的不舒坦才能證明自己的品行高潔嗎,不,那可能只是掩人耳目,誰說天天一身舊袍的人,就不能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

趕在報道前幾天,徐京墨一行人總算到了京都。

一路上,徐子淩都有些忐忑,大抵是近鄉情怯。她自幼在京都長大,後來遠嫁金陵,再回京都卻已經物是人非了。

京都是有些變化,但是變的也沒有那麼多,她兒時喜歡的米糕鋪都還開著呢,只不過當年的年輕老闆,變的年邁了些。

“母親可要去徐家看看?”徐家的老宅還在,只是沒有人了而已,徐天賜曾今想過去修繕一下,可是徐家人都不在了,修了又如何?最終,他只是安排人時常去打掃了一番。

徐子淩搖搖頭,“等一等吧。”

不止是徐天賜無法面對,她亦然。

已經是八月中旬了,京都的天還是有些炎熱,尤其是這時代無論什麼時候都要穿著長袖長褲,甚至不止一件。

好在南宮家不缺銀子,每年都會備下充足的冰。

徐京墨先去禮部銷假,再去翰林院報道。秦卓軒見到他很高興,“聽說你回家就成親了,倒是沒機會去喝杯喜酒。”

“下官與內子自幼訂婚,早就打算今年成婚,這催回去剛巧遇到個合適的日子。”

秦卓軒點點頭,“也好。翰林院的新人只你們三個一甲,陛下欲要重修齊武帝的編年史,不過具體的安排還沒有定下,你暫且跟著白大人一道修典。”

沈騰的父親是閣老,他被安排在王侍讀學士下面,這也好理解,沈閣老曾是王侍讀的坐師。有他在,沈騰的日子會過的很輕松,而且會有機會在陛下面前露臉。探花石守信也安排在王侍讀那邊,因為王侍讀手下幾個編修都自請外放了,人手不夠。

秦卓軒所說的白大人是侍講學士,齊武三十四年的狀元,為人端方,才學無雙,可惜這人性子執拗,因為看不上齊武帝,就一直待在翰林院裡修書。新帝繼位後,朝廷內的官員肯定會陸續發生變動,日後翰林院的學士之位恐怕就是他了,秦卓軒的安排也是為了讓徐京墨多與他有幾分香火情。

“多謝秦大人。”徐京墨知道他的好意,自然不會不識好歹,不過他還有個疑問,“大人,編年史可會涉及一些舊案?”

秦卓軒知道他問的是徐家的案子,可惜了,“目前不會,齊武帝尚存於世,只是中風後無法打理朝政才傳位給陛下。”

子不言父之過,齊武帝尚在人世時就去翻案,恐會招致一些流言影響朝局。

徐京墨垂下眼眸,知道此事無法強求,也就不再多問什麼。

白大人見了被秦卓軒領來的徐京墨,倒是一愣,他與秦卓軒關系速來不錯,兩個人都是務實的人,也都因著一些原因窩在翰林院裡,之前要將徐京墨安排到他這裡時,秦卓軒與他透過氣,沒想到臨到跟前,他還要親自把人領過來。

“下官徐京墨見過白大人。”

白大人看著年輕的徐京墨,還真是年輕啊,不過十八歲的少年郎。若非諸多波折,說不定他會是齊朝史上最年輕的狀元。“不必客氣,翰林院的事務繁雜,日後遇到不明白的,可以隨時來問我。”

有秦卓軒和白大人的指導,徐京墨很快便熟悉翰林院,開始參與修典和輪值上朝。

修典是慢工程,有些典籍有缺失,就要想法子補全,尤其是遇到自己不熟悉的領域就要下很多功夫了。翰林院裡有個文淵閣,藏書無數,隨便是誰終其一生,也不可能全部讀完這些書,這裡就是他們修典、修史的資料來源。

伏案工作了一天的徐京墨回到家裡,覺得渾身痠痛。

南宮雲辭納悶兒道,“翰林院不是修書的地方嗎?”

“是啊,但是伏案一整日也很累。”

“一會讓人給你按按,以後每天都這樣嗎?”南宮雲辭對翰林院只有個大概印象,畢竟這是她從未接觸過的地方。

“天天如此,日後習慣了,許就好了。翰林院的地方不大,人卻不少,一個屋子裡擺著一盆冰,根本沒有一絲涼意。”

南宮雲辭今日可是沒出門,只是在書房處理商鋪的事情。她來京都,可不只是守成的。看著有些狼狽的夫君,她黛眉微簇,“給你們送些冰,合適嗎?”

徐京墨搖搖頭,“上官也是如此,只不過他們不是幾個人一間屋。我也不好太特殊,忍忍便是;不過,明兒還是從家裡送飯吧。”

今兒中午他和同僚一道出去用膳,恰巧遇到沈騰,這人慣是陰陽怪氣,礙著他父親,其他同僚也不好說太多,這飯吃的著實憋屈。

“過兩天是休沐,可要去拜訪一下二舅?”

到京都已經有幾日了,也該去拜見一下江家舅舅,南宮雲辭對江學銘的印象不深,也只見過幾面而已。但是大姑父王安和姑姑南宮梅芳那邊的諸多麻煩多虧了有二舅的幫忙,於情於理,都該早日上面拜訪。

徐京墨也沒旁的安排,“沒問題,你來安排便是,二舅的嫡長子今年似乎沒有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