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 63 章 桑弘羊之說(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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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成家就沒有參與,成家是咱們臨安茶市前四的大商戶。成家家主一貫眼高於頂,他這人很是傲慢,怎麼肯聽南宮小姐的話。官商出現後,逼死了不少的小商戶,成家還趁機收了不少的産業。”
說白了,就是趁火打劫。在場的學子也都明白,心下唾棄成家。若是隻說商場的事情,成家的行為也無可厚非,畢竟商人逐利,而非做慈善。只是他們的行事太過了,最後有些惹了眾怒。
官商出來以後,發現拿不下商會,就盯上了形單影只的成家,成家可沒有人出仕,面對官商就好像小兒抱金,哪裡護得住家業。最後半數家業都被官商給佔了去,如今的成家已經不是什麼大商戶了,勉強算個中游的商戶。
聽說他家也在培養家族裡有讀書天分的孩子,希望能改換門庭,重振家族。
尹琪笑嘻嘻地說,“我還知道個事兒,當時官商想要低價拿下臨安城的茶葉,結果茶農都不願意,寧肯虧也不叫官商得逞。然後官商的人又去尋了南宮行首,看她是個弱女子,便企圖用威逼利誘讓她屈服。”
但是官商不過是披著官辦名義的普通人,哪有什麼權利去幹什麼,對上南宮家這樣有背景、有實力的商人,他們除了放狠話外,還能怎麼辦。
“徐夫子似是比較推崇桑弘的理念。”
桑弘羊是漢武帝時期的重臣,他主張農商並重。這確實是徐京墨所推崇的,在他看來,桑弘羊的觀點是最適合封建王朝的,因為這樣的時代背景,決定了整個社會的生産效率有限,科技至多是萌芽而已。
科舉考試是以儒家思想為核心,儒家有著“重農抑商”觀念,但是桑弘羊打破這樣的傳統觀念。《鹽鐵論》中有記載,桑弘羊曾說“開本末之途,通有無之用”,意思是說開闢應該商業發展的道路,讓物資流通起來,去滿足人們的需求。
徐京墨極其贊同這一點,商貿的繁華源自流通,而商貿的繁華會促進經濟的發展,經濟發展才能讓老百姓富起來,手上有了餘錢,才能有更好的日子不是嗎?
“農商交易,以利本末。這句才是本質。”徐京墨沒想到學生們居然在討論《鹽鐵論》。
他很高興他的學生學會了獨立的思考,聖人雲,但是聖人不一定永遠都是對的。農業和商業從來都不是互斥的關系,而是可以相互補充、共同繁榮的關系。
“夫子。”
“夫子。”
“夫子。”
徐京墨點點頭,繼續說“有了商業的流通,能讓農産品透過商業的渠道增加價值,這樣一來,農戶就能獲得更高的收益。假如每家每戶都買的起牛,這耕種效率是不是就更高了,有了足夠的銀子,總會有人去開荒的,然後就會有了更多的農産品湧入市場,商業自然也就越發的發達。”
桑弘羊的觀點可不至於於此,他在政策實踐上亦是極為傑出的,鹽鐵專營政策就是由他提出嗎,沿用至今的。
孟自強是對商業最感興趣的學生,“夫子,官商一事您怎麼看?”
“不看,這種莫名其妙的東西,本就不該出現。”徐京墨看了眼學生們,繼續道“諸位,鄉試在即,專注於課業。我個人是推崇桑弘羊的理念的,但是你們的考官就未必了,在還沒有出仕的時候,不必妄談時政,因為沒人會聽到的。”
不是他勢利,而是這就是現實。
日子一天天過去,很快就到了鄉試的日子。
徐京墨一早就到了考院的門口,目送自己的學生。看到他在,伍班的學生就像有了主心骨一樣,這次考試他們一定可以。
朝廷派了的考官正是秦卓軒,翰林院的學士,更是秦閣老的嫡長子。秦卓軒不好文風華麗,而喜務實的文章,這也是他家學淵源所致。
第一場考完以後,考生們交卷離開考場,試卷按座位號排好,然後將考生資訊密封裝訂,此過程稱之為彌封。彌封還不夠,即便是館閣體,也是能筆跡認出人的,所以這些卷子要交由謄錄所抄寫為無個人資訊的硃卷。最後硃卷經由對讀所檢查,確定謄抄無誤後就會送去公堂,交給考官們評閱。
三場考試,難熬的是應試的學子,對於其他人來說,九天不過是眨眼而過的時間。
臨安的學風不錯,考生的卷子能被考官看上眼的也不在少數,可惜這錄取的人是有定數的。忙碌到最後,秦卓軒這個主考官要做最後的定奪,他看著眼前的試卷,覺得有些出乎意料,“這臨安的書院是專門尋了做過官的人來講授不成?”
他接連看到了六份很是務實的卷子,雖然角度不一,但是無一例外都考慮了實際的情況。有人說的是從木料到房子,有人說的是煮米成粥,也有人說的是瓷土成瓦,都很貼切,而且這些學子明顯是做過的這些的,而非是道聽途說後的紙上空談。
溫家,溫大學士看著秦卓軒送來的拜帖,日子定在鹿鳴宴以後。他該是要見他一見的,四位閣臣,溫閣老和秦閣老的政見更為相似,可惜,如今只剩年邁的秦閣老獨自在撐著。
伍班的學子在考完後,還是回了書院,比起家裡,還是在書院與同窗一道更舒服些。何況,他們心裡都明白,徐京墨若是打算參加明年的會試,最多也就只有幾個月時間與他們想處了。
他們將自己的卷子默下來交給徐京墨,徐京墨看了後心裡大致有譜了,“你們這次參加鄉試的有一十三人,若是考官沒有文風的偏好,能上榜者約莫十之五六。”
待到放榜那日,果不其然,伍班尹琪、羅浩、孟自強、劉民意、張宇、林浩然六個人都是榜上有名。
鹿鳴宴,六人結伴而行。
秦卓軒發現閱卷時讓他感到欣喜的卷子正是出自這幾人,“你們幾人是同窗?”
“回大人,我等皆是重山書院的學子,剛巧都是一個班的同窗。”
竟然還是同窗,那麼他們這文風定是源自授業老師了,“你們的夫子是何人?”
“徐京墨。”
原來是他。
徐京墨初來臨安時是個不起眼的少年,數年過去,已經成了家喻戶曉的名人。因為他的才學,也因為他的妻子。
秦卓軒對他也不陌生,他們秦家與徐家也是相熟的。不過既然是他,就不好再問了,不如等到拜訪溫閣老時再說。
既然知道了這些看上眼的學生都是徐京墨教出來的,他也就熄了收徒的心思。點評了一下眾人的文章,再勉勵了他們一番後,這鹿鳴宴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