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桑寧轉頭對著一個傭人說道,那傭人一時間有些慌張,下意識看向顧溪嫣,這也讓顧桑寧注意到了,看上去,侯爺不在的時候,顧溪嫣才是這個家裡實際的掌權人。

在得到了顧溪嫣的允許後,傭人終於去了灶房。

“妹妹,我善意勸誡你一番,若你打算用鹽去除汙漬,恐怕徒勞無功。即便能洗淨,也會留下痕跡。”顧溪嫣站在一旁,似是看穿了顧桑寧的打算,言辭間彷彿帶著幾分冷淡的關切。她本以為傻妹妹會有何新奇之舉,未料竟如此尋常。

“這就不勞姐姐費心了?”顧桑寧隨口應到,轉身邁步走向院中。

她隨手摘了幾朵藍色花朵,微笑著將其揣在懷裡。侯府中藍花繁茂,顏色與顧婉衣裳相似,自己運氣倒也不錯。

沒過一會,傭人便把鹽拿了過來,顧桑寧將院子裡接水的盆子拿了進來,因為已然雨後,盆裡已經接滿了水。

顧溪嫣所言果然不虛,用鹽洗過之後,衣裳上依舊有著淡淡的泥痕。顧桑寧將衣角浸泡在盆中,轉身又取來一塊石頭,將藍花用力研磨。

“這玩意兒可真累。”顧桑寧一邊磨礪,一邊心中暗忖。自己在現代染色時依賴現成染料,而現在自己手動研磨,竟令她如此吃力。

然而好在自己小時候就跟隨師傅學習傳統紮染,研磨染料、浸水、擰幹、晾曬,這些她皆熟稔於心。

染料研磨完成後,顧桑寧將其與鹽混合,隨後將衣裳從盆中取出,隨手用細線捆綁好,放入準備好的染料中進行紮染。

“你!”顧婉見衣裳被染色,立刻跳出阻攔,然而被顧溪嫣攔下,後者顯然對顧桑寧的舉動充滿好奇。

一刻鐘後,顧桑寧將衣裳取出,擰幹後展示於眾。顧婉急忙跑來,搶過衣裳仔細檢視,眼睛瞪得圓圓的:“這……這怎麼可能!”

原本灰暗的地方如今被更深的藍色所覆蓋,隱約可見水波花紋,且下擺處呈現出由淺入深的漸變,甚至勝過之前的樣貌。

顧溪嫣也走近觀瞧,看著已然脫胎換骨的衣裳,眼中不禁閃過幾分驚訝。但隨即她微微皺眉,心中疑惑:這丫頭,竟然能將如此手藝學到手?

就在眾人驚呼的時候,一旁的顧桑寧倒有些汗顏,自己是第一次在這種艱苦又緊急的條件下進行紮染,水溫,時間都不是標準,難以掌控,不過還好汙漬的面積不大,加上裙子本身就是藍色,所以能僥幸成功。

“待到明天,晾幹之後就可以穿了。”顧桑寧好心的提醒到,事情都做到這個份上了,應該不會再找自己麻煩了吧。

“這倒是一門有趣的技藝,不知妹妹從何處得來?”顧溪嫣微笑著問道,話語中隱含探詢。

顧桑寧立刻警覺,這話意圖不明。她淡然回應:“民間小技,姐姐不必在意。”

顧溪嫣眯眼打量,她在民間可沒有見過如此神奇的手藝,雖然對這種神奇的手藝心生疑慮,但顧溪嫣是個聰明人,並未再多問。

“好了,煙兒,別站在那裡了,待明日我們再看看這衣裳效果如何。”說罷,顧溪嫣帶領眾人離去,言下之意,若明日衣裳效果不佳,她還是會告知父親。

顧桑寧在原地無所謂的聳肩,不把顧溪嫣的威脅放在心上,她對自己的技藝深具信心,那件衣裳明天晾幹後只會更顯風華。

解決了這個麻煩,顧桑寧跟著下人回到自己的屋子,待人離開後坐於桌前,終於開始整理現狀。

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穿越到了自己看的小說裡面。

好訊息是,自己基本上已經看完了這個小說,對後續的情節瞭然於心。

不過壞訊息是,自己附身的這個角色,在小說寫到一半的時候就死掉了,和其他小說的炮灰一樣,自己的角色也是因為嫉妒女主角而對她百般刁難,最後慘死的角色。

她的母親是京城中最知名的繡娘,生下原主後便香消玉殞。原主自幼為侯府庶女,地位卑微,受盡冷遇,內心飽受孤寂。與書中女主角的待遇是天壤之別,正是這般不公,使得她易被書中反派皇後輕易拉攏。她本以為將母親的遺物託付於皇後,能夠改變自身困境,豈料皇後不過以刀槍借人之手,最終露出真面目,將她推向陷阱,導致其終焉。

顧桑寧自幼喪母,跟隨師傅學習紮染,對孤獨深有體會。盡管角色曾對女主設下種種障礙,如今她來到了書中,必然要避免慘死的結局,遠離女主,避免再陷紛爭。

雖然今天自己和女主的樑子是結下了,但顧桑寧還是不準備和女主撕破臉。

“如果你不來找我麻煩,我也不會找你麻煩。”

然而,要徹底脫離危險,活得自在,光憑顧桑寧一己之力恐難為繼。即使不再刁難女主,作為庶女的悲慘結局依舊如影隨形,尤其在官宦壟斷的紡織業中,她的身份幾乎無門可入,自己即使有一身的技術也無用武之地,運氣好點也是給別人打一輩子工。

“得想個辦法。”

顧桑寧自思,將目光自然地落在了小說中的男主身上。男主的喜好,沒有人比看過小說的自己還要了解,而這正是她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