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帶著那樣的感情離開球場,以為再也不會打球了。

可是遇到涼蔓初以後,他才發現,有那麼多不可能的事情,都能夠變成可怕的現實。

他甚至設想過有一天,會跟在她的身後,一起走到最輝煌的高點。

超越凜西,超越帝東,甚至超越陸北……

就那樣一直,一直走下去。

在那份比賽的勝利裡,他於是短暫了忘記了那些負罪感。

對他來說,那種陌生的感覺無比的可怕,它無時無刻都在動搖著他的世界,明明只剩下一個選擇的,背負著滿滿的罪惡感,又不得不存在於此的世界。

他也許是無可救藥的喜歡上了他們存在的那個世界,所以到現在,內心才會對自己的動搖産生了背叛感。

“我當初救你,不是為了讓你在這裡猶豫不決,變得像個廢物一樣連自己所喜歡的東西都無法堅持的。”

蒼霧影定定的看他,平靜的語調,仿若是沉澱完傷痛的淡然:“別讓我再繼續産生沒有用的後悔情緒,也別再讓我失望了,廉。”

蒼霧廉怔住。

“還有一件事情……”

沉默片刻,蒼霧影緩緩的開口:“抱歉,那樣對你。”

蒼霧廉震驚的看著他,內心油條繃得很緊很緊繫著死結的,名為隔閡的弦,仿若在一瞬間崩斷。

他屈了屈僵硬的手指,喉嚨幹澀的厲害,仿若卡了一根刺一樣,很多年都沒有被拉近的距離,好像在一瞬間,就變回從前一樣,因為太突然……所以更像是溫暖的幻覺。

一時間,車內又恢複到了原本的沉默。

蒼霧影看向窗外,唇角不自覺的揚了一下,那是很多年來,他臉上少見的柔和表情。

“廉……你有一個,很好的隊友。”

他想到那個時候,她在他耳邊說的話。

——坦率一點。

真是件無比容易,有時做起來又無比困難的事情。

但……

至少現在,感覺還不錯。

蒼霧廉愣住,他微微垂首,看著自己交握的手掌,低低的應了一聲:“嗯……”

車內柔和的燈光,幾乎暖化了冰冷的夜色。

發隙的陰影間,彷彿能看到他的眼角,閃爍著瑩瑩的碎光。

“你說,她去了光獄?”

夙沙涼單手支著腦袋,漫不經心的掃過站在對面的西瑞:“而且還受傷了?”

“……是。”

西瑞忍不住冒了把冷汗:“據說,要參加的原本是蒼家的二少爺,但是蔓小姐搶走了他的責任書,代替他上場了……”

“哦?”

夙沙涼微微挑眉,絕美的臉上浮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來:“真有意思,她也學會開始關心另一個人的事情了麼,甚至心甘情願的代替別人去比賽,還讓自己受傷……簡直,跟我認識的那個蔓完全不一樣呢。”

風輕雲淡的口吻,卻還是讓西瑞不由的渾身一顫。

絕對不要去猜測夙沙涼的心情,因為根本就猜不透,但同時,也絕對不要相信他的平靜。

他不會讓任何人看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