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鳴收到凱文的訊息並未輕舉妄動,他在等著自己的人和盛世的人一起給他結果。

然後他把明文正在急救室手術的訊息告訴了計城禮。

出了這麼大的事,計城禮必須知道,盡管他正在別的城市準備他的最後一場演出。

計城禮此時正在後臺化妝,手機就放在梳妝臺上,資訊提示音一響計城禮立刻拿起來檢視,明鳴用一條訊息盡可能把事情表述清楚。

計城禮看到“明文重傷在急救室手術”這句話時,周身的氣場都變了,變得恐怖暴戾,控制不住的暴怒氣息在他身上蔓延,把化妝師和助理全都嚇得不輕,他們都是跟在計城禮身邊的老人了,只有一種可能會讓計城禮這樣駭人——他家那位出事了。

果然,計城禮放下手機就對助理說:“你現在去申請私人飛機,四個小時後演出結束我要立刻回京城。”

助理忙不疊地按照他的吩咐去辦事,慌亂之餘還有些慶幸,還好計城禮還有理智,沒為了明文放棄那麼多慕名而來的觀眾。

計城禮深吸一口氣,平靜一下內心,讓化妝師繼續化妝。

和明文比起來演出算什麼,可今晚不光是他職業生涯的最後一場演出,還有數不勝數的觀眾在等著他,他就是再自私也無法辜負他們。

計城禮即使內心再焦急臉上也要保持正常完成演出,等表演結束,他站在臺上說:“這是我人生中最後一場魔術表演,我十八歲出道,答應過一個人,在二十八歲退出……”

他的話沒說完,底下有不少人已經猜出來了,計城禮出道十年,從來不透露任何私人生活,但仔細研究他的演出時間會發現他有三個時間從來不進行任何表演,有心人一猜就會知道怎麼回事。

等這最後一場演出圓滿結束,計城禮連妝都來不及卸就上了飛機。現在他很慶幸自己的最後一場演出選在了祖國,如果是國外,他可能要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才能見到明文。

計城禮心煩意亂,他最看不得明文受傷,在明文最需要他的時候不在身邊,計城禮快要愧疚死。

要知道就不整什麼演出了,直接宣告退出多好,那樣明文在他眼皮子底下,有什麼事他也能擋在前面。

計城禮到醫院的時候手術已經結束一個多小時了,盛世和明文這兩個重病號還在icu裡,計城禮換了無菌服進去,明文一臉虛弱地躺在病床上,渾身上下都被嚴密包裹著。若不是心電圖表示人還活著,計城禮都會以為眼前這個臉色蒼白的人已經沒有了生機。

他一下子就想起了那次車禍,那時候明文和明季明哲鬥得厲害,然後被暗殺,要不是那次明文差點就從他身邊離開,他可能永遠都不會察覺到自己的心意。

這種隨時可能失去的感覺太恐怖了,似乎輕易就能擊垮一個人的內心,讓人陷入崩潰。

計城禮努力平複著自己的情緒,手輕輕撫摸了幾下明文的臉,然後戀戀不捨地出去了。

計城禮靠在走廊的牆上,嘴裡煩躁地叼著煙,煙嘴都被咬得變了形,拳頭也捏的死緊,他正在聽手底下的人報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越往後聽臉色越難看。

他是不常在本地,但也未免太不把他把計家放在眼裡了。

他們這樣的身份,這樣的歲數,活到這麼大要真沒點本事早就死了,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有幾張王牌,而計城禮這麼多年一直都表現得不問世事一樣,大概太容易讓人忽略了。

盛名和明鳴去看了盛世,盛世臉上毫無血色,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心電圖特別穩定,已經趨於平緩,就好像隨時都會變成一條直線。

明鳴忍不住紅了眼眶。

用手擋著眼睛,他別過頭,不想讓盛名看到自己這麼失態。

盛名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輕聲說:“別這樣,盛世肯定不願意你自責,好好的吧。”

明鳴點點頭,伸手想要摸摸他的臉,卻發現自己的指尖都是顫抖的,他沒法控制自己……

盛世一開始只是想裝作重傷,卻沒想到真的進了重症監護室,這回好了,不用裝就能逼真得很。

卓行遠和林樾也得留在醫院觀察幾天,這兩人都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尤其卓行遠,雖說沒什麼大問題,就是養幾天就行,但是醫生從他身體裡取出固體碎片,還縫了幾針時,林霖還是紅了眼眶。

趁林樾他們出去的時候卓行遠把人摟到懷裡好好安慰了一番,林霖摸著他包紮的位置總覺得愧疚,就算卓行遠再怎麼哄他都是愧疚。

像卓行遠說的,可能這種事真的每年都會在他或者林樾這種人身上,比如他出獄第一天遇到的,不就是有人尋仇被他誤打誤撞的趕上了。

以前發生的他不知道,也不會去探究卓行遠曾經受過多少傷,他只知道,卓行遠和他在一起後受傷都是因為他。

林霖一時間沉浸在自己的小情緒裡有點出不來,卓行遠怕他這一宿都不睡覺淨想些有的沒的,手指在他臉頰上蹭了蹭,無奈地對他說道:“乖寶,我困了,陪我睡一覺好不好?”

林霖一聽他困了趕緊點頭說好,和卓行遠並排躺下然後看著他不閉眼也不說話,卓行遠輕笑一聲,道:“乖寶聽話,趕緊睡覺。”見林霖還是睜著大眼睛,卓行遠在他後背上輕撫了幾下,好笑地說道:“難不成還要我哄你怎麼著?”

林霖立刻閉上了眼睛,卓行遠把人摟緊些困進懷裡,也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