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兌國主,詳情如何朕已與你說清了,那仲堃儀與駱珉現下就在我中垣大牢中,子兌國主若願意,朕現在就把他們交與你處置。”

“今日那位慕容樂師,當就是慕容國主了?”

子兌不語似是在思索,而後問了個不相幹的問題。

“朕已說了,此事與他無關!”

“執明共主多慮了,”子兌放下酒杯,“本王只是覺得當真是位無雙之人,不知執明共主可否請他前來助興?”

不行!執明剛想拒絕,亭外守著的宮人來報,慕容樂師求見。

“剛好,請進吧。”子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語氣有絲不易察覺的急切。

阿黎還是白天的樣子,於他二人簡單行了個常禮後便坐下擺琴焚香,不發一言。

執明一直在盯著他,他為他擔憂整整一天了,他可知道麼?

“今夜良辰美景,我為二位國主唱首歌吧。”阿黎摸上古琴上雕刻的花紋,漫不經心地說。

“阿黎…………會唱歌?”執明有些疑慮地發問,沒留意身旁的子兌因為這個稱呼撇他的一眼。

“會一點,學藝不精,見笑了。”

好友,自你走後,再未聽過你那般的絕唱了。

這首曲,我來替你唱了。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阿黎的聲音輕輕的,好像在訴說,又像在低吟。天籟麼,執明聽得入神,心下又滿是疑惑。

白天的《鳳囚凰》,現在的《白頭吟》,阿黎,你想說什麼?

反觀子兌,臉色漸漸沉下來,已是有些按捺不住的趨勢。

與初見時那個沉穩的男人,天差地別。

“悽悽複悽悽,嫁娶不須啼。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

“夠了!別唱了!”子兌將酒杯摔在地上,整個人騰的站起來。執明也趕忙起身,生怕他傷到阿黎。

阿黎卻是不管不顧,絲毫不理會他們,繼續那樣輕輕的唱著。

“今日鬥酒會,明旦溝水頭。躞蹀禦溝上,溝水東西流。悽悽複悽悽,嫁娶不須啼。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白頭吟》那首詩很短,幾句話被他來來回回地唱著,歌聲彷彿來自於遙遠的三途河畔,引誘著遊人往迷途而去。

“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別唱了,別唱了…………別唱了!”子兌發了狠一樣沖上去掀了琴,執明匆忙撲上去拉住他,那琴早被阿黎施了術,摔在地上也沒有絲毫破損。

“看來子兌國主還記得啊。”阿黎起身,走到這個失態君王的面前。

兩人面對面直視,一者從容,一者狼狽。

阿黎眼中有看不見的火焰在熊熊燃燒。

“記得二十餘年前,那個被你休棄的,”

“廢後。”

好友,你的仇,也該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