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於慄磾身後計程車卒也被他的悍勇之氣所鼓舞,揮動著短兵奮力向前,精挑細選的遊牧騎兵對上奚人部民完全成碾壓之勢,戰損比達到了誇張的一比五。

拓拔儀略晚一步趕到戰場,兩軍軍士短暫的交鋒掀起血腥的浪潮,汩汩的鮮血伴隨著傷者的哀嚎、以及驚慌失措的哭喊聲。

奚軍最致命的弱點暴露出來,一直都在狩獵、沒有經歷過大戰的奚騎見到族人陣亡,軍心肉眼可見的崩潰。

他們是天生的獵人,但比不上天生的戰士,拓拔儀、於慄磾二人俱有一些不真實之感,奚人的戰鬥意志比想象的更加脆弱。

不過這並不影響二人的決斷,衝入奚軍軍陣的魏軍在旗幟指揮下迅速合軍一處,拓拔儀領軍直趨奚軍中軍,一路所過,人頭滾滾,血流成河,那面繪著日月星的旗幟也越來越近。

拓跋珪站在高地之上,目光炯炯注視著下方的戰鬥,朔風呼嘯,拂起他兜鍪上的白纓。

望著於慄磾萬軍之中取敵將首級,望著拓拔儀指揮若定,魏王壯心不已,慕容垂、姚萇一代人已經快到退幕之時,江山,終究屬於年青一代人。

對拓拔儀、於慄磾二人,拓跋珪一直抱著相當高的期望,前者對標慕容恪,後者對標英布。

雖然二人目前達不到魏王的期望,但若是往後多加歷練,還是大有可期。

以後南征北戰,勢必會湧現出更多將才,反觀燕國,只有慕容氏才有出頭的機會,等到慕容垂這個“老帥”死去,燕國就會變成一盤散沙。

拓跋珪沉思之時,戰場形勢愈加明顯,傷亡超過兩成、士氣嚴重受損的奚軍開始後退。

“攻!”見奚軍有潰退趨勢,拓拔儀沉聲喝令。

軍令下達,魏軍軍陣中的短斧、骨朵如同不要錢一般扔出,重兵器與輕兵器的打擊效果不同,往往觸之即死且死狀極其駭人。

望著身前胸腹凹陷,腦漿迸裂的族人,奚軍士卒驚懼萬分,不由自主向後退卻,他們哪裡見過這等陣仗。

看出對手的恐懼與猶疑,魏軍進攻勢頭更猛,奚軍騎士如同秋風席捲而起的落葉,散落一地,本就薄弱的防禦防線,瞬間土崩瓦解,到處都是絕望的哭號聲。

見到己方全線敗退,奚軍主帥廬出庫真面色蒼白,他沒有預料到對方竟是如此犀利,不過他更加清楚,他不能退。

廬出庫真緊咬牙關,將精銳牙兵擺在身前,吹響奚人獨有的木哨,敗退的奚軍士卒又陸續迴歸到日月旗幟之下,軍勢稍稍重振。

對上奚軍最精銳的牙兵,魏軍衝鋒勢頭有所減緩,拓拔儀一邊命令於慄磾衝鋒,一邊摘下兜鍪,隱藏在魏軍軍陣之中,尋找狙殺敵軍主帥的機會。

他對自己的十石強弓,無比自信,奚軍主帥再難射,也比不上高空中的金雕。

於慄磾雖然想與拓拔儀爭功,但也明白大局為重的道理,率領全部兵馬猛攻奚軍中軍,吸引拱衛中軍的奚騎散開,為拓拔儀的“斬首行動”創造機會。

距離敵軍帥旗兩百步,拓拔儀將長戟扔給親衛,挽開一張巨弓,張弦掂量兩下,此弓長八尺,弓把中間圍長一尺二寸,是以虎骨做胎、犀牛筋為弦製成,力量猶為駭人,不輸李廣的靈寶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