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是而昨非”。

拓跋珪得知叔孫普洛死訊後,心中沒有湧起一絲波瀾,既沒有痛哭流涕,也沒有為他的一生蓋棺定論,只是默默的唸叨了一句。

那些腐朽的、陳舊的事物,就讓他隨風而去吧!

取代他的將是鮮活的、充滿朝氣的、胸懷理想的年輕一代。

今不如古,非也!

……

翌日,拓跋珪留給穆崇一千人護衛遷徙隊伍,親領四千騎沿如渾水進軍,一路向北,浩浩蕩蕩。

“主公,探騎來報,前方三十里有一支大軍正在向我軍逼近”。

大軍行至平城一帶,羅結急匆匆趕回拓跋珪身邊,低聲稟告。

拓跋珪抬眼掃視前方,眉頭微蹙,急切發問“可曾探清對方人數、旗幟”。

“臣觀其軍陣,約有萬人,旗幟不明”。

聞言,拓跋珪陷入沉思。

燕鳳見拓跋珪躊躇不決,輕咳一聲,篤定道“主公,前方必是劉顯”。

拓跋珪頷首,劉庫仁身死,劉顯率軍南下爭位,這點在他預料之中,但他卻沒想到劉顯行動竟如此迅捷。

事到臨頭,拓跋珪發現自己連紙上談兵都不會,胸中沒有一點破敵計策,不由慚愧道“軍師可有破敵之策?”

“臣有一計!”燕鳳沉思片刻,拱手說道:“前方五里便是白登山,請主公速令大軍隱藏在白登山左側山谷,待劉顯軍經過白登道時,突出掩殺,襲其側翼,必能大破其軍”。

拓跋珪聞言眼前一亮,也顧不得細節上的疏漏,直接命令道“傳令前軍轉向,直趨白登山”。

“是”傳令官手持令旗策馬而出。

拓跋珪又想到與大軍距離頗遠的遷徙隊伍,回首一看,不見其蹤影,便接著下令“羅結!”

“在!”

“傳令穆崇停止前進,率六部青壯原地固守”。

“是!”

拓跋珪望著羅結遠去的背影,艱難的咽口唾液,心緒漸漸平定下來,策馬跟上前軍。

未幾,大軍進駐山谷,騎士黑壓壓一片,嘈雜不堪,一副烏合之眾的模樣。

拓跋珪知曉,這是沒有經歷血戰的正常表現,當即下令馬裹蹄,人銜枚,列好陣形,又令斥候登上谷頂,查探敵情。

此時,劉顯部距此地十五里。

臨近大戰,不僅拓跋珪慌亂,士卒也大多沒底,等到真正調轉馬頭,列陣完畢,已經是一刻鐘後了。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拓跋珪下達了此戰的戰術安排“長孫肥率軍三千,來回折返射住敵軍一部,若是敵軍合圍,即用曼古歹戰術誘敵至此,於慄磾率精銳千人伺機直取劉顯”。

“如此一來,主公身邊無人護衛呀!”燕鳳憂心忡忡道。

拓跋珪擺擺手,拒絕了他的好意,厲聲道“全旭領驍果百人監察,若有人變誘敵為潰逃,梟其首,菹其骨肉,發其全家為奴!”

隨著這道血淋淋的命令傳達下去,眾將士心中皆知曉再無退路,軍心大振。

……

白登道上,劉顯正火速前行,突有探騎來報“稟將軍,前方發現大片馬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