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轉身一撂簾子進了正房,何豐趕緊跟上去,楊氏這是拼命的架勢啊!

何豐還沒進門,就聽見“噼裡啪啦”的摔東西的聲音。何豐小心翼翼地拉開簾子,看著沒有東西襲擊,才走進去。

房間裡楊氏正舉著一個甜白瓷描牡丹花的花瓶往地上摔。內室的床上躺著一個面色憔悴的婦人,應該是何豐未謀面的祖母裴氏了,床邊那個低頭斂眉伺候湯藥的女人應該是二伯母孫氏。

奇怪的是眼看著楊氏一通摔,兩人一個喂一個喝,好似根本不受影響。

何豐的心好像被人攥得緊緊的,忙上前攔住楊氏,低聲說:“娘,這可是咱們府上的,摔得不值”

一語驚醒夢中人,楊氏這才意識到哪兒出錯了。楊氏轉身就走到梳妝鏡前,一把開啟桌上的盒子,一件一件拿出首飾往地上摔!

裴氏這時才激動了起來,也不裝病了,蹭地爬起來,就來拉楊氏。嘴裡罵罵咧咧:“你這個小賤人,還不給我放下!聽見沒有?我可是你的婆母!”

楊氏也罵道:“什麼婆母?沒見過殺子的婆母!虎毒還不食子呢,你連畜生都不如!”

裴氏大喊著朝楊氏撲過去,“你這個狐貍,精,把我兒子勾走了,還敢罵我!我打死你!”

楊氏也可是將門出身!沒練過也有著一把子力氣,兩人就這麼撕打到一起!

何豐緊張地看著孫氏,生怕她搞偷襲。沒想到孫氏只是呆呆地站在床邊,瞄著自己的指甲,根本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

何豐咬咬牙,直愣愣地沖上去,拽住裴氏的頭發把裴氏一把摜到地上,然後飛快地收回手,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退了回去。

楊氏抓住機會踹了裴氏兩腳。

裴氏躺在地上,捂著頭大聲嚎哭:“你這個不孝的東西!竟然敢打婆母!我非得讓我兒休了你不成!我還要去官府告你們不孝!把你浸豬籠!”

楊氏頂著一頭雞窩,叉腰罵道:“你去啊!指望京城裡沒人知道你的德行?我告訴你,死了這份心!你敢告,我就敢把你虐待兒媳致死的破爛事都給你抖落出來!你去啊!我到要看看誰怕誰!”

何豐都驚呆了!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內幕!何豐想起何澤鈞原來說的慈愛的祖母,這是美化了多少?

裴氏被楊氏罵得一梗,像是被掐了一把,放低了聲音,嗚嗚咽咽地哭個不停。

這是個什麼玩意兒?何豐看著怒目瞪視的楊氏和麵無表情的孫氏,這件事不會是真的吧?

何豐心裡毛毛的,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後背直冒冷汗,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兩步。

楊氏轉身幹脆把首飾盒裡的東西全給扔到地上,啐了裴氏一口,拉過何豐走了出去。

何豐嚥了一口唾沫,小聲問楊氏:“娘,你剛才做的是真的嗎?就是虐待那件事。”

楊氏明顯怒氣未消,深吸了一口氣緩了緩情緒,才說道:“我當時還沒進門,外面也沒人傳。還是我嫁進去之後發現了不對勁。”

楊氏連表面的那層皮都給揭了,連娘都不喊了,“裴氏當時看我剛進門謹言慎行,就想著端著婆母的架子拿捏我。當時我也還小,想著媳婦都是這樣熬出來的,就沒吱聲。不到一個月我就瘦的不成樣子。”

“最後還是你爹發現不對勁,直接去找了裴氏大吵一頓,嚴明讓我離裴氏遠一點,我才躲過一劫。後來才聽家裡老人兒說漏了嘴,你這個二伯母還是繼妻,前面的原妻據說就是被虐待死的。聽說入棺的時候全身青紫,你祖父出面掩蓋了訊息,才沒鬧出來。”

何豐聽的一愣一愣的,怎麼會這樣?“祖母她不是出身揚州裴氏嗎?還頗負盛名。”

楊氏更氣憤了,“成親前,你外祖母特意打聽過,都說裴氏溫婉賢淑。誰知道一進門發現是這麼個貨!聽家裡老人兒說沒娶兒媳婦前裴氏確實名副其實,沒想到兒媳婦一進門整個人都變了。”

何豐一陣瑟縮,“娘,我看我還是招贅吧,在家多好!萬一碰上這麼個玩意兒得多糟心!”

楊氏一聽也對,“也是。先不說這個,你爹怎麼樣了?”

何豐答:“我伺候爹喝了藥,爹睡著了。我讓楊嬤嬤在旁邊看著。”

楊氏摸摸何豐的腦袋,“我去換身衣服,梳洗一番。等會兒見你爹。你帶著楊嬤嬤多找幾個婆子,把你爹搬到我那兒。記得把你爹包好,別著涼了。”

何豐聽完剛才的事兒,也覺得何澤鈞繼續待在盛安堂不安全,乖乖點頭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