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五娘跟何豐抱怨了一路,認為郭暖是故意找茬。

何豐倒是不這麼想。不過自從知道這些詩不是郭暖作的,何豐就一直在想是誰給郭暖代筆,或者誰才是侍文口中的“穿越者”?這個“穿越者”又為了什麼?

單看今天這首詩的效果,宴席還沒結束,郭暖就得罪了五娘。可想而知,這些詩平時給郭暖得罪了多少人。

要說這個人想害郭暖,這樣做的效果又有限,只要郭暖嫁人,風言風語都會隨之消散,起不了任何作用。那這個“穿越者”到底想幹什麼?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這個人一定是郭暖身邊的人。

五娘還在生氣,嘀嘀咕咕地說著郭暖的荒唐事。何豐左耳朵聽右耳朵冒,不時哼哼唧唧回應五娘兩聲,腦袋裡還在思考那個“穿越者”。

突然,五娘停下腳步,何豐沒有看到就直直地撞上去了。兩人同時發出“哎呦”一聲。

何豐摸著肩膀問:“怎麼突然停下來了?”

五娘草草地揉了下後背,拉過何豐,指著一個方向說:“何姐姐,剛才王朗在那裡!”

何豐下意識地跟著五孃的動作看過去,卻只看到此起彼伏的假山,哪有什麼王朗?連個人影都沒有。何豐伸手一拍五娘抬起的胳膊,“你竟然取笑我!我都說我以後跟王朗沒有關繫了。”

五娘揉揉被拍疼的胳膊,委屈地說:“我怎麼敢取笑何姐姐,我真的看到王朗了。”

何豐瞪大眼睛,“你還說!王朗只是你們家的旁支,一個沒落書生的兒子,次輔家怎麼會給他們家下帖子?還是說你哥哥又想讓王朗幫襯所以把他帶來了?”

五娘冤枉死了,“怎麼會?自從出了事之後,哥哥就再也不跟這些旁支來往了。更別說帶他們出席宴會了。”

何豐揪著問:“那你說看見王朗了。”

五娘只能認栽,“那好像是我看錯了。我真的沒有笑話姐姐的意思,都是王朗的錯。上次騙我爹給他跑官,在同僚丟盡臉面。這次又跑出來陷害我!”

何豐都服氣了,五娘自己看錯了,這也得栽倒王朗身上。不過何豐也沒必要給王朗辯解,甩都甩不急,怎麼還會上趕著給他解釋。

何豐息事寧人:“好了,我們快回去吧,再拖就看不到我最喜歡的二喬和你最喜歡的白雪塔了。”

誰知五娘沒看錯,王朗真的赴宴了。雖然王朗自己接不到帖子,但又不是借不到!沒錯,王朗的帖子是借來的。自從王朗拒絕了和何豐的婚事,家裡的情況突然變了。

原本,王朗的爹孃把舉業和振興家族的重擔甩給王朗的大哥,又把輔佐的任務灌輸給王朗的二哥,剩下最小的兒子王朗沒了重擔。只求王朗能在哥哥們的保護下平安長大,所以平日裡寵的厲害。

王朗不顧爹孃的意願把親事一退,爹孃就先把王朗摁在凳子上錘了一頓。王朗傷還沒好,就被自己爹壓著去給禮部侍郎道歉。還得悄悄的,生怕壞了何豐的名聲,惹惱禮部侍郎和靖北侯。

王朗不能不辦,可是卻很是不服氣,憑什麼何豐的錯自己要承擔。思來想去,覺得自己沒錯!可恨那禮部侍郎嬌慣女兒,竟然黑白不分!

帶著這種想法去道歉,王朗理直氣壯地直視禮部侍郎何澤鈞,想著怎麼也能讓何澤鈞羞愧。禮部侍郎何澤鈞當面沒說什麼,回頭就設法壞了威遠侯給王朗大哥的官位。

王朗想起威遠侯責備爹孃時的態度,想起大哥埋怨的眼神,想起爹孃恨其不爭的責備,苦悶不已。可是想到高貴純潔的郭暖,王朗又認為自己沒錯。如果真的接受何豐的親事,豈不是要跟她過一輩子?王朗想想都絕望。

前兩天突然聽到郭次輔府上要舉辦宴會,王朗高興極了。想著蹭威遠侯世子王耀祖的帖子進去,王朗卻沒想到王耀祖閉門不見!都是勢利小人!幸虧平常自己在族學交到幾個好友,父母不讓去。王朗就把好友的帖子要過來,冒名混進了次輔府。

王朗趁別人不注意往內院走,就是想見郭暖一面,一訴相思之苦。若能惹得郭暖傾心下嫁,那最好不過了。

沒想到路過假山的時候,竟然看見王五娘和何豐那個毒婦!王朗恨得牙都咬緊了,卻只能先躲起來,省的橫生枝節。

好不容易等到王五娘和何豐走了,王朗連忙順著湖邊跑向內院。剛才他看了女客就在男客的對面,只要順著湖繞過去,就能見到郭暖了!

終於看到女客雲集的正廳,王朗突然聽到一個尖利的叫聲,“來人啊!小姐落水了!”

王朗瞄了一眼那個叫人的丫鬟,竟然發現是上次王朗見郭暖的時候,跟在郭暖身後的丫頭。王朗的腦袋一懵,就縱身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