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如果你真的想要做成什麼事,你必須要有勇氣跳下深淵。”

“……”

印象中以前老公爵好像只要一空閒下來就老喜歡說這句話,總是一邊喝著咖啡,一邊坐在他的私人圖書館中看著他那些似乎永遠也看不完的書。

夏倫真的相信他那些書是永遠也看不完的。記得第一次參觀老公爵的地下圖書館的時候,他幾乎以為自己來到了一處傳說中古魔法紀元遺留下來的地下宮殿中,螺旋的階梯一直向下似乎通到了深淵的盡頭,被老公爵特意養在那裡充當水晶燈的巨型螢火蟲到處亂飛,而且不知老公爵對它們都做了些什麼手腳,無論人走到哪裡它們都會一直跟著,無聲無息的就像一隻只幽靈一樣。

雖然老公爵好像是給自己的地下書國起過一個非常夢幻和儒雅的名字,但是夏倫從沒記住過,他一直都是稱那裡為“墓地”來著,因為他覺得在那個黑暗、夢幻的地方呆久了絕對會忘記外面世界光明和活著的感覺的。

“嗯……也不知道那個老傢伙還活著沒,好長時間沒見了,下一次去波西的時候順道看看他吧。”

完全就是沒由來的心血來潮,夏倫心中為接下來的某段時間定下了行程。正好此時他看見崔西雅正向他招手示意,原本排在他前面的長龍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看來他似乎是發呆了相當長的時間了。

“早上好,崔西雅。”

懷裡抱著大大的食品袋,“砰”的一聲放在櫃檯上,夏倫從後面探出了半個腦袋,目光漫不經心的掃過崔西雅那像成熟的小麥一樣金黃色的長髮,戴著黑手套的左手從口袋中掏出了一枚亮閃閃的銀幣——

“老規矩。”

“哦,我親愛的夏倫先生,有時候我真覺得你能夠永遠的從你的口袋中掏出銀幣,就好像魔法一樣!”

接過夏倫手中銀幣的崔西雅習慣性的撫摸了一下印在上面的亞菲羅爾帝國泰蘭格大公爵半禿的腦袋,笑嘻嘻的收進了抽屜裡。

“魔法早在黑洞紀元之前就已經滅絕了,小崔西雅。而且我們偉大的女皇大人也告訴過我們,錢是不會從天上掉下來的。”

夏倫單手將食品袋一抱,歪著頭衝著崔西雅擠了擠眼:

“因為它們一般都埋在地下。”

“……哈?”

還沒等崔西雅反應過來,夏倫的身影已經毫不停留的消失在了櫃檯前,只有被推開又合上的店門以及趁機傳進來的兩聲魔動列車的轟鳴告訴別人剛剛有個人走了出去,而且是非常正常的推門出去的。

“很好,又一句奇怪的話。”

嘴裡小聲嘟囔了一句,對於怪人夏倫的怪異言論崔西雅已經是見怪不怪。應該說,在普林斯這個亞菲羅爾帝國西北部的臨海小鎮,很多人都對怪人夏倫·博爾斯的瘋言瘋語見怪不怪。這個總是留著有些凌亂的齊肩黑髮愛穿純色黑外套還常年頂著一對黑眼眶的青年從五年前來到普林斯後,已經說過太多奇怪的話做過太多奇怪的事了。

比如說,他口袋裡那似乎永遠也掏不完的金幣和銀幣;比如說,他左手那好像永遠也不曾摘下過的手套;比如說,他那像從沒睡過好覺的黑眼圈;比如說,他那五年如一日從不曾變過的生活節奏。

如果真的要把夏倫身上奇怪的地方列個清單,那麼恐怕能一直從普林斯鎮的這一頭一直鋪到另一頭。

而對此毫無察覺的,除了夏倫之外,應該就只有住在夏倫家樓下的愛特娜老太太了。這個忘了自己歲數的老人雖然已經是滿頭的白髮但是精神卻是異常抖擻,不但在樓下的院子裡面種滿了黃瓜還異常的喜歡聽音樂,甚至專門為此跑到了城裡買了一臺播放音樂用的魔導器回來,而且因為自己耳背的原因天天把聲音調到最大,結果導致這座風景相當秀麗的海邊小樓百分之八十的住戶都被她吵走,只剩下了住在一樓的她,和住在十樓的夏倫。

而這兩個人也成功的為這個小鎮大多數人一年到頭的提供了茶餘飯後的談論素材,當然主要還是以笑話為主。

回到小樓的夏倫日常的和愛特娜老太打了招呼,當然老太太也日常的沒聽到,專心的趴在菜地裡為自己的黃瓜藤除著草。而夏倫也從一開始就沒有奢求能聽到回覆,抱著自己新一段時間的口糧,徑直上了十樓。

可是剛一進家門,夏倫的眉毛就挑了起來,下意識的捋了捋自己凌亂的頭髮,然後隨手扔下了食品袋,輕手輕腳的走進了客廳。

“在自己家裡還這麼小心啊。”

坐在沙發上悠哉喝著咖啡的男人臉上帶著一種很莫名的笑意,一身低調奢華的修長風衣透出了一股骨子裡的貴族氣息,更不用說那爵士帽下一絲不苟柔順披肩的銀灰色長髮,整個人就算什麼也不幹就在那裡一坐,都是能夠立刻讓女生尖叫起來的教科書式的完美紳士!

而相襯托之下本來中規中矩的夏倫就顯得很沒品位了。如果說男人像是森林中一匹俊美的銀狼,那麼夏倫簡直就是條在荒野上游蕩的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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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抱歉,但是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這裡是我家了……我是說,我有給過你鑰匙嗎?”

夏倫舔了舔嘴唇,他總是會習慣性的舔自己的嘴唇,因為他總是覺得自己有很多的話要說,只不過還沒想起來。但是這次,他至少想起了面前這個好像是在另一個世界中趕著早已被淘汰掉的老式貴族馬車過來的傢伙的名字到底是什麼——

“史丹利……對吧?”

“……是凱斯才對。真不敢相信你竟然把我也給忘記了。”

“如果你真的認識過我就應該知道我從來不會回頭向後看。”

拉了把椅子坐在茶几的另一邊,夏倫隨手拿起桌上的一個蘋果啃了一口。

“所以……告訴我,凱斯,不但闖進我的家還帶了一群人把我包圍了起來,在我把你和你的人暴揍一頓告上治安兵團之前你還有什麼想要對我說的話嗎?我允許你說到我把這個蘋果吃完。”

就好像和一個多年的老朋友若無其事的聊著天一樣,夏倫狠狠的啃著蘋果。

不過凱斯似乎對於夏倫說的話不為所動,他用一種變得很奇怪的目光看著夏倫,然後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咖啡,身體前傾坐直了身子,簡直就好像鑑賞藝術品一般盯著茶几另一頭的夏倫,甚至看的夏倫都不自在的停止了啃蘋果的動作。

“你什麼都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