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保鏢守在門口,兩個保鏢站在身後,麥金斯口中咬著粗長的灰褐色雪茄,半閉著目光從側面看著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栩栩如生的屍體,盯著脖子處那條細細的紅線一直看了很久。

“噢,卡隆。”他從牙縫中吹出了一口煙氣,嘆息的摘下了頭頂灰色的帽子放在了胸前,“我可憐的兄弟……你的痛苦可結束的真夠快的。”

他話說的很慢,每一個字都在末端短暫的拉長了一點,聽上去好像還沒睡醒一樣。他那簡單的悼詞也廉價的簡直讓人想要打哈欠,就好像枯黑的竹林中寡婦釀的酒,實在聽不出來是其中到底包含著幾杯真心和幾桶假意。

不過他所說的內容倒是夠客觀事實的。

無論動手的人是誰,他都沒有讓卡隆承受到哪怕一丁點的額外痛苦,手段乾脆利落到了極致,也不知道是心中懷有這最後的一絲慈悲,還是局勢使然的趕時間——又或者只是單純的因為某種原因而想要快點送卡隆上路。

“要把那個混蛋傢伙找出來真是大海撈針啊。”麥金斯心想。

卡隆作為一名巴拉卡集團的四級代理人幹部,想要他命的人可以從謝格爾大道東頭的撒林特咖啡館一直排到普羅那瓊斯港西頭的阿什拉碼頭,甚至站在最後面的人如果太胖的話還得收著肚子才不會被擠到海里去。

換一句話說就是——如果沒有線索作為指引,麥金斯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用再做別的事情了,甚至一直耗到退休都得一直牽著一條狗了。

“而且就算見了面,打不打得過也得是另說的事情。”

仰頭看了看天花板上那顯眼的s和j兩個字母,接著最後瞥了一眼卡隆脖子上的傷口,麥金斯皺了皺眉,心中搖了搖頭,單腳一動側身看向了站在他旁邊不遠處的那兩名黃金之河的黑紐扣。

“第一時間進入現場發現屍體的,就是你們兩個嗎?”

“……是,是我們兩個。”

這兩名隸屬於霍爾金私人麾下的克林斯塔爾莊園守衛顯然並不和外面那些經常與其它大集團打交道的同事歸屬一類,面對麥金斯這名異組織的高層並沒有顯露出任何不必要的不敬,非常乾脆利落的回答了麥金斯的問題。

雖然麥金斯根本不在意這些,但還是忍不住滿意的點了點頭。

“跟我說說當時的情況。”

“是。當時我們……”

被麥金斯所看的那名黑紐扣整理了一下思路,開始儘量言簡意賅的簡單講述起了卡隆是怎麼在退魔家族的手中一擲千金的以三億的高價將那吸血鬼幼女拍下,他們又是怎麼在找卡隆完成交接手續時吃到閉門羹的。

“後來因為一直敲不開卡隆先生的門,我們又不敢擅自破門而進,於是便去找了傑洛克先生帶我們……”

“傑洛克?!”

當這個熟悉的名字進入耳中的時候,一直以來都保持著平靜的麥金斯臉色陡然一變,目光一下子變得如同刀鋒般凌厲,直接打斷了黑紐扣正在說著的話,狠狠的瞪向了他的眼睛。

“芬恩公會的傑洛克?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那個……傑洛克先生是我們的主人霍爾金特別請來但當臨時拍賣師的,因為原本的拍賣師出了點問題……”

被麥金斯小而鋒銳的雙眼盯著的黑紐扣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說話的聲音也稍微結巴了一點。而麥金斯也馬上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兩眼一閉的輕吸了口氣。

“不好意思……沒事,你繼續說。”

麥金斯伸手按了一下頭頂的灰帽子,重新恢復了平靜,睜開眼睛目光淡然的說道。

“……”

黃金之河的另一名黑紐扣目光有些古怪的斜著麥金斯。麥金斯這個轉變的速度就好像剛剛那一瞬間的激動都是裝出來的一樣。不過他好歹也算是在黃金之河混了不短的時間,明白有些不該探究的事情還是閉上嘴巴乖乖的當沒看見的好,知道的太多就是罪的道理可並不僅僅只適用於那些玩弄權力遊戲的國家貴族們的。

“是……”

那個被麥金斯重新注視的黑紐扣喉嚨動了動,略微有點不自在的頓了一下,剛想開始繼續講述,卻發現麥金斯的腦袋忽然猛地一轉,原本才剛剛沉寂下去的目光再次變得鋒利如刀,死死的盯住了下方一樓會場大廳拍賣臺的方向,就好像一隻注意到老鼠在偷自己乳酪的貓。

他順著麥金斯的目光同樣轉過頭向著下方拍賣臺的方向看了過去,但是卻什麼異常也沒有發現。正當他疑惑的重新看向麥金斯想要問些什麼的時候,一聲劇烈的爆響突然毫無徵兆的響起,把他著實的嚇了一跳。

他猛的轉過頭,再次看向了剛剛才望過的拍賣臺,發現此時一樓會場中無論是參加拍賣的客人還是黃金之河的公會人員此時都已經不受控制的各自陷入了不同程度的騷亂之中,寬闊的檯面上此時已經完全被一片煙塵所覆蓋,而後方的牆壁則是破開了好大的一個破洞,一副像是有什麼東西從拍賣臺的後方生生撞過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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