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這麼精心地製造了不在場證據,又為什麼回來自首?”

“我說過了,我以為自己會解脫的,卻並沒有,反而很難過。所以我想自首。”

“那兇器呢?”

“被我扔進了河裡。”

雖然文奶奶交代了自己作案經過,可沈慕依然覺得不對勁兒。他想到什麼,又問:“你是先殺了他再砍的頭,還是在他活的時候砍了頭?”

這個問題明顯讓老人家愣住,前面她都可以對答如流,可是到了這裡,她卻發生了卡殼。

她結結巴巴道:“當然是殺了他再砍的頭。”

沈慕笑了一聲:“文奶奶,看來您並不是兇手啊。您是想為誰頂罪?”

文奶奶瞪大眼睛望著他,唇角強行扯出一絲微笑:“您這是什麼意思?我都說了人是我殺的,您是不相信嗎?”

沈慕平靜地陳訴:“人死之後呼吸心跳停止,血液迴圈也就跟著停止,因為重力作用,血液開始屍體低下部位移動,積壓於血管和小靜脈內。可是,文建國死後,血跡都飆到了窗戶外面,這說明他被砍頭的時候還活著。你說是你殺的人,你卻連這麼關鍵點的都說錯,所以,你不是兇手。”

文奶奶忙改口說:“是我記錯了,老年人記憶不好。我是先殺了他,然後再砍頭。”

“是嗎?”沈慕又繼續說:“那你得是對自己兒子有多大仇,才會砍了他的頭?”

“他是個不孝子,我當然不能讓他死得這麼輕松!”老奶奶眼眶紅著,聲音在顫抖,“兒子是我生的,也是我結束了他的生命。我承認是我殺人,你們警方就不要再問了!我都承認是我殺的了,你們還問什麼問?是我殺的人!是我殺的!”

審問結束後,沈慕從審訊室出來,走到沈濤跟前說:“老人家明顯是在幫誰頂罪,我想,待會下班後去見一下阿旋。”

“你懷疑阿旋?”

沈慕搖頭說:“不是懷疑她,是擔心她。兇手必然是和文奶奶關系很好的人,而兇手用了阿旋小說裡的手法殺害死者,很明顯是想陷害阿旋。兇手既然和文奶奶關系密切,就不可能讓文奶奶遭受牢獄之災,應該會想辦法救文奶奶。兇手想救文奶奶,除了自己自首外,就是找一個替死鬼。”

“我明白了,待會下班後,我陪你一起去。”沈濤說。

“我們兩個大男人太顯眼,我一個人去就好。”

沈濤點頭:“也行,那我去調查一下文奶奶還有其它什麼關系親密的人。”

樂璃正在家裡做飯,剛把燒好的菜端到餐桌上,一顆人頭從她客廳的窗戶外冒出來。

她嚇得一個激靈,立刻抓起了擱在餐桌上的水果刀。

很快,那顆人頭的主人半截身探進窗戶,沖她打招呼:“嗨。”

樂璃看著翻窗戶進來的沈慕,滿額汗,問他:“你怎麼有門不走,改翻窗戶?”

沈慕跳進屋內,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說:“文奶奶說自己沒有走正門,是從這裡翻進來的。”

“怎麼可能?案發的時候是白天,就算後山的人再少,也不可能沒注意到一個老年人翻窗戶吧?”樂璃下意識脫口而出。

“我剛才注意過了,順著文奶奶這根管道往上爬,恰好就是室內住戶的盲區。我剛才從下面爬上來,也確實發現,四周沒人,所以文奶奶的說法,可行。只是有一點我不明白。”

樂璃給他盛了碗飯,遞給他一雙筷子說:“先吃飯,你來的可真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