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穿著黑衣,超她逼近,在她跟前停下。

電筒光打在樂璃臉上,她卻看不見這人的樣貌。但是聽這聲音,她也認出了這人是誰。

“你是,奶茶店的那個奶奶?”

對方沒有說話。

大金毛沈慕立刻跳到樂璃身邊,用身軀護住她。

樂璃坐起身,招手讓沈慕到自己旁邊坐下。她雙手撈著沈慕,語氣平淡道:“你從淩晨在節目組酒店開始,就跟著我們,一直沒離開。你知道我們去了泰國,便猜到了我們會來這裡。我的狗,也是你捅傷的,對嗎?”

女人冷哼一聲,居高臨下看她:“你是這七個人裡,最聰明,最漂亮的一個。可惜,你的命不好。”

“是嗎?可我覺得,我的命很好。”:“和悅是你殺的,小區保安也是你殺的,除了這兩人之外,你還殺了四個人。如果我沒猜錯,姚明月也死了,對嗎?”

姚明月昨晚見過的仙姑應該就是她,樂璃是第七個,所以姚明月現在應該已經涼了。

“是。和悅、保安、齊念、姚明月,都是我殺的。”雲仙姑詭異的笑聲在森林裡回蕩,她的嗓音有一絲沙啞。

樂璃一驚:“齊念也死了?你為什麼要殺齊念?你簡直是個瘋子,你以為殺夠七個人你兒子就能死而複生嗎?你真是做夢!”

“我本來沒打算殺她的,這姑娘是個好人,很照顧我。可我沒想到,她也是農歷七月十四生,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她的聲音就像沙漠裡幹枯的沙棗樹,幾近風化,滿目瘡痍。

樂璃驚訝於齊唸的生日也是農歷七月十四,她居然不知道,齊念也從未告訴過她。

齊念生在農村,家人迷信,覺得中元節生日實在不好,每年她便只過陽歷生日。雲仙姑在齊念樓下住了三年,她很照顧老人家,這兩年過生日,也都給她送了生日蛋糕。

去年齊唸的生日,隨口提及了自己只過陽歷生日,雲仙谷掐著她出生年份一算,算出了她的農歷生日。

樂璃覺得這雲仙姑簡直變態到了極致:“她對你好,你卻殺了她?你還有沒有人性?”

“人性?我是想讓她得到永生!”雲仙姑雙手一抬,面目猙獰,“只要我的兒子死而複生,她的氣息便會與我兒永存。”

還真特麼是個白痴傻屌神經病。樂璃不屑地翻了個白眼。

有一點,讓樂璃百思不得其解,她問:“你往我這兒送的白臉古曼童,為什麼它只在齊念家裡發出聲音?到了我手上,卻再也沒發過聲?”

“那是我兒的聲音,那是我兒在借她的身體說話!我兒喜歡她,很喜歡。你?你算個什麼東西。”雲仙姑笑了一聲,嘆息道:“可惜啊,她這麼好,卻是個鬼命。即便我兒複生,也不能再娶她了。”

樂璃轉換了一下思維,終於想通。

她上次去見齊念時就覺得她有些神經質,看來那個時候,她的精神已經不正常了。

齊念在請了古曼童之後,機緣巧合就接了一部大導演的女一號,她對古曼童更是深信不疑。

她每天睡覺將古曼童抱在懷裡,吃飯也要抱在懷裡。她去和劇組的人吃飯,會讓人留一個空位出來,讓服務員再加一副小孩的碗筷。

也正因如此,網上對她養小鬼的討論才多了一茬又一茬。

供奉的惡鬼在她心裡紮了根,漸漸地,這個惡鬼吞噬了她的思維,控制了她的情緒,最終,殺了她。

齊念大概是在身體裡分裂出了一個古曼童的人格,所以才會用古曼童的語氣和思維說話。齊念做過配音演員,模仿小孩聲音自然也沒有不可能。

和悅與齊唸的死因應該差不多,病態到了一種程度,無法自救了。

其實,殺她們的從來不是什麼古曼童,而是她們自己的慾望和執念。

……

雲仙姑見她神色淡然,問她:“她們都怕我兒,你為什麼不怕?”

“我?”樂璃悠閑地擼著狗頭,輕笑一聲,喉嚨裡開始哼出一個曲調,她輕輕地唱:“我們是五月的花海,用青春擁抱時代。我們是初升的太陽,用生命點燃未來。五四的火炬,喚起了民族的覺醒,壯麗的事業,激勵著我們繼往開來—— ”

那個“喚起了”的“了”字,樂璃特意用“iao”的發音,也刻意放粗了嗓門,模仿愛國式美音腔。

她勾著手臂一握拳頭,接著唱:“光榮啊!中國共青團!光榮啊!中國共青團!母親用共産主義為我們命名——”

她歌聲嘹亮高亢,陰森鬼魅的密林裡,彷彿一下就燒起了五四之火。

一下子,讓人覺得不那麼害怕了。

沈慕:“…………”沉浸在恐怖和危險氛圍中的沈慕,一下就出戲了。

這是誰家的傻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