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其他鋪子可沒這麼冷清。

“小姐,我還想再吃一碗。”果兒委屈巴巴的嘟嘴,“一碗就成。”

“你都吃兩碗了,再吃下巴要和脖子連一塊。”說著還是喊來店家點了一份,店主是個中年人生的瘦小,佝僂著腰,今日能有這麼好的生意開心的不得了,哈起腰忙上忙下。

“你這個土匪,還在買面,不是說了這條街不允許你賣!快滾走!”幾個年輕人巡街,見著店家賣面,氣沖沖的跑來作勢要掀。

“官老爺,行行好。一家人都指望著我這面攤呢,賣完今天我就走,求求你們別砸。”店家就差跪下,不住的央求那幾個年輕人。

年輕人冷哼一下,“現在知道求饒了,當初魚肉鄉鄰的時候怎麼不可憐可憐別人?給我砸!”

“莫砸啊,求求你們莫砸啊。”店家跪下。但任抵抗不了幾個年輕人的破壞,不一會面攤變得邋遢稀爛。“光天化日,還沒有王法了。你們既是官家人,又怎麼能這般對百姓。十年不回來,竹縣的衙役成了這幅模樣?”秦蓁忍不住,站起來打抱不平。

“你是哪來的外鄉人,什麼都不懂別插手,想吃麵去別處!”衙役懶得理他們,轉頭繼續砸面攤。

秦蓁還想理論,被謝梓安拉住。“官老爺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咱們花了錢買了面。還差一碗,你們把鋪子砸了,這一碗麵找誰要去?”

“管你找誰要,這面吃不得。此人心腸都爛了,做出的面也是醃髒玩意。你們去別處吃,莫耽誤我們做事。”或是因為謝梓安自身的氣勢讓他們感覺不安,說話語調輕柔了些。“你們快走,此處不歡迎外鄉人。”

“待這碗麵成,我們再走也不遲。”

“此人原是忠義幫的,殺傷搶掠無惡不作,你們還敢吃他的面?指不定裡面放著的可是人肉!”衙役頗為不耐煩,恐是覺著自己流年不利,踢了兩腳後威脅道。“今日還有人替你說話,明日若我還見著你在這兒,砸的可就不是你的攤子,而是你的人了。我們走!”

店家頹在地上,見著一灘被砸的細碎的木屑,嚎啕痛哭。

秦蓁走過去,眼神閃爍,從懷中掏出快金子。“他們說你以前是忠義幫的?你和我說說忠義幫的事,這錢就是你的了。”她揚起手中的金子,放在他面前。

忠義幫三字對於秦蓁來說是噩夢的開始,是導致她爹爹去世的始作俑者。就算忠義幫早就分崩離析,她依然放不下心中的仇恨,想找出當年的兇手。

“我沒聽過什麼忠義幫,不過是官老爺胡謅的。你們的面我欠著,有機會再還你們。”

秦蓁又拿出一塊金子,擺在他面前。“我是渝州來的,並無惡意,只是對鄉土縣志十分感興趣。我聽聞當年忠義幫在竹縣弄出個大案子,我想知道。你要願意說,這些都是你的。”

店家眼神躲閃,瞥了眼金子,忐忑的問“我說了就是我的?”

“自然。”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啦!!!!還是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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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棺

店家拿起金子, 吹了口氣, 放在耳邊聽了聲響滿意的收進懷裡。“我原先是忠義幫的不假,可那都是被逼無奈。”

他站起來, 指了指竹縣後頭的崇山峻嶺,“秦縣令沒來之前,竹縣沒有修過山路,要去驃國就得翻山越嶺。運氣好的活著到了驃國,運氣差點的死了連屍首都找不到。所以大夥寧願種點地, 沒想過要去經商。”

“但竹縣山多地少,能不能豐收全靠老天爺賞臉。那幾年連著荒年,餓死不知多少人。”他扶著桌子坐下,“就拿我家來說,死的只剩我一個。都窮啊,又餓。長得矮一點的樹,樹皮都要啃光了。忠義幫就是那時候出現的,為首的是賴子皮, 原先便是山中的山匪,仗著熟悉山路,打劫企圖要翻山的人。”

秦蓁聽過這個名字,那人據說生的威武,牛高馬大的,就是臉上有紅色的胎記延伸至頭頂因而得名。傳聞他力大如牛,單手可抵三人。爹爹為了抓他費了不少力氣,最後還是得了線報才將他擒獲。

“世道逼人, 忠義幫雖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他們一天給幫眾分一個熱饅頭。饑荒年代,那就是黃金,為了一個饅頭莫說殺人,就是吃人也行啊。”店家眼睛通紅,“是真的餓怕了,許多和我一樣,家裡死絕了的進了山當起山匪來。”

“你們上了山,接受訓練後便開始魚肉鄉鄰?”秦蓁想起爹爹一次次的說起忠義幫的劣跡,婦人孩子都不放過,如蝗蟲過境,片顆不剩。“那可是你們自己的同胞,也下的去手?”

店家擺手,聽了秦蓁的話覺著好笑。“夫人您想的可真簡單,到處都在鬧饑荒。忠義幫能拿出饅頭就不錯了,哪還有錢訓練?”他伸出拳頭,捏緊。“那饅頭做的不瓷實,捏下就只剩半個拳頭大小,也就保個餓不死,還指望舞刀弄槍的?”

“整個忠義幫有武器,會武功的也就老大賴子皮和他幾個手下。其餘的嘛,想我這樣為了不餓死而上山的,也就跟在後面瞎和和。所以那些官老爺說我殺傷擄掠無惡不作,真真是汙衊!”他摸摸懷中的金塊,臉上一臉無辜。

秦蓁和謝梓安對視一眼,眼中有疑惑。果兒聽得認真,見他說自己沒做過壞事,急沖沖快步走到他面前。“放屁!忠義幫若如你所說,怎麼可能會害了我家老爺!”

“你家老爺?”店主上下掃了眼果兒,轉身開始收拾東西。“原是來尋仇的,冤有頭債有主,殺人的都是賴子皮,同我無關!”

秦蓁攔住他,“店家莫急,我們不是尋仇來的。”

“還說不是尋仇,她都說了忠義幫害了她家老爺!”說完從懷裡把金塊掏出來,還給秦蓁。“錢財害命,莫問我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她不過是我買回來的丫鬟,往年間恐在別處當值。”她拿出一根金釵,加上剛剛的金塊,又塞回去。“她多有得罪,我給她賠禮道歉了。”

黃金在陽光下耀眼,晃得人心發顫。店家看一眼金子,又瞥一眼秦蓁,見她神色不似作假,繼續說道:“我可沒有騙你們,忠義幫就那麼回事。不過是後頭修了路,劫往來商人賺的多了,人手多起來才看起來可怕。其實真能動刀動槍的少啊,都是去混口飯吃,誰都不想那麼早死,打架縮在後頭的。”

秦蓁越聽心下越是疑惑不解,她抓住謝梓安的手,手心微微發汗。問出自己的不解:“若忠義幫真如你所說,不過是烏合之眾。那秦縣令的事又怎麼說?”

“這不能說,除非......”店家眼角上挑,手上動了動,咳嗽兩聲。

“你不要得寸進尺!”謝梓安喝道,秦蓁對秦溯的事過分傷心,聽著一點半點便想追根究底。他怕她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被人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