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身為女皇愛女,自有想培養她當下任女皇的意思,而太女不過只是女皇樹立起來的靶子,外人看來,女皇寵溺原主過甚,怕是想把她給養壞養的刁蠻驕縱,毫無思考能力,這般一來,也沒有那個能力與心性去和太女爭那個皇位。

但實際上,女皇私下早已將部分的國事交予給她,甚至悉心教導。

而染柒在書房裡看奏摺從來不會避諱花灼,連書房的禁制也對他除外。

易恆還在那說了什麼染柒已聽不清了。

她站在那沒動,只覺手腳陣陣冰涼,寒意刺骨,好似連呼吸都要耗費極大的力氣,她呆呆望著易恆,卻又像是沒在看他。

女皇擔心的事,終究來了。

而花灼,終究是騙了她。

都說懿國皇室子弟全是世間難有的獨一無二的美人,早在這句話中,就已全然昭示著花灼的身份,只是她不肯相信罷了。

染柒緩慢地眨了眨眼,神情呆愣,顧自喃喃,“只是...為什麼,一定要是今日呢。”

明明他們明日就要成婚了,可以成為蒼國的合法夫妻,是真正的名正言順,可為什麼偏偏是今天。

可為什麼不會是今天呢?

各國朝臣前來慶賀,城中魚龍混雜,人數劇增,還要派人去採買賀禮,守衛難免顧不全,女皇招待使臣更是分身乏術,還有什麼會比當下還要更好的時機麼?

那股千般心血與期待付之東流後的茫然無措,瞬間席捲了染柒,她大腦裡全是一片空白。

她在意蒼國,因為那是女皇的心血,是她身為王女的責任與擔當,是她從未有過的體驗,但她最最在意的卻是,花灼騙了她。

美人含毒。

一步錯,步步錯。

她大概,是蒼國的罪人。

外面似是倏然響起了陣陣躁動,聲音由遠及近,腳步聲錯亂紛雜,有人在那高聲大喊大叫,聽的不甚清晰,其中還夾雜著誰的哭聲,吼叫聲,白瓷摔地的清脆聲,各種聲音混亂成一團。

如同染柒此時的思緒。

易恆見染柒呆在那不動,心下不知為何有點心疼,來不及想,又急急叫了句,“殿下!再不走來不及了!”

染柒似是被他的話語驚醒,慢慢抬眸看他,眸內滿是空洞,聲音很輕,“我不會走的。”

罪孽總要有人來承擔的,等到國破家亡,這時的染柒才真真正正意識到,她是蒼國的王女,只有蒼國在,她才在。

她指尖捏緊了前面的衣襟,好似正被萬千子民壓著,控訴著,連呼吸都是斷斷續續,難以自持的。

易恆眸光暗了暗,他側頭望了眼外面,外面守門的侍衛似是也聽聞了躁動,正開門往這邊跑來,不知是來確定染柒的安危還是來抓她的,他抿著唇,狠了狠心,低低道了句,“殿下,易恆得罪了!”

隨即將還愣愣不知所措的染柒給直接敲昏了過去!

染柒再次醒來,是在離蒼國不遠處的一小國。

易恆進來,看到的便是她安靜地望著床簷發呆的模樣,也不爭不鬧,像是在想什麼,又像是什麼都沒想,莫名令人心疼。

想到方才打聽到的訊息,見她這般,易恆也不知該不該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