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6,求你一件事(萬字大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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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勃載著姜梅,在空無一人的四方繞城大街緩行。緩行的途中,姜梅告訴了王勃那個讓張小軍殫精竭慮,最後家破妻離的米粉店的結局:在離婚的第二天,也就是昨天,“姜姐米粉”便關了門,掛上了對外出租的牌子,結束了其不到兩月的慘淡經營。
王勃問姜梅離婚的原因,姜梅說離婚是張小軍最先提出,提出來的當天晚上,張小軍便有了外遇,對方就是以前在大市場一起殺鴨子,一直對張小軍另眼相看,念念不忘的一個寡婦。不過,這並非她同意和張小軍離婚的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乃是因為她和張小軍,已經沒有了繼續走下去的基礎,她對張小軍的感情,已經在張小軍一次又一次打罵和汙衊中磨損殆盡。她無法再呆在那個冰冷的,讓她感受不到一絲暖意的家,而張小軍,尤其是張小軍的母親,大概看她也是眼中釘,肉中刺,欲除之而後快吧。
“那女人一直喜歡他,因為他,這兩年都沒另嫁。這次離婚,不論對我也好,還是對張小軍和他媽也好,抑或是對那女人也罷,都是一種解脫和成全吧。有了那女人的資助,張小軍很快也可以東山再起。你好我好她好,呵呵,算得上三全其美,不是嗎?”姜梅第一次笑了起來,但這笑,卻比哭還難看。臉上淚花閃現,即使在昏暗無光的車內,王勃也清晰可見。
“只是苦了我那孩子!我,我不是一個好媽媽!”姜梅眨了眨眼,兩行淚水如同泉湧,汩汩流出,沿著雪白的臉面,迅速滑下。
王勃心下悽然,透過擋風玻璃朝外一望,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的將車開到了五十米大街的盡頭。五十米大街是連線四方城區和城南開發區的一條雙向六車道的大馬路。不過,現在的開發區連鬼影子都沒有一個,還在市政府的規劃圖中。目前只修了一條有頭無尾的斷頭路。開發區真正的大發展,還要等到08年地震之後。現在這條大馬路的兩邊,全都是農田,加上又是一條有頭無尾的斷頭路。平時少有車子會從這邊過,基本沒啥交通功能。
五十米大街的盡頭是一條鄉村土路,附近有個堆積築路用材的壩子。壩子原來堆積的河沙,碎石之類的築路材料早就用完,現在只剩下一片叢生的野草。
王勃見前面的壩子寬闊。方向盤一打,就將麵包車拐了進去,向前開了二三十米,直到行駛到幾顆枝葉茂盛的桉樹下,這才停了下來,關閉了發動機。
沒了發動機沉沉的低吼,身處曠野的王勃一下子便感覺安靜起來,可以說萬籟俱寂,只是除了旁邊姜梅時不時的,隱隱的抽泣。這抽泣。開車的時候他還沒注意到,現在沒了其他聲音的幹擾,在這萬籟俱寂的荒郊野外,便顯得異常的突出,聽起來悽清而悲涼。
王勃開啟車門,繞了一圈,來到副駕駛,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將輕輕抽泣,默默流淚的女人從座位上攔腰抱了下來。關門,單手再次拉開旁邊的側門,抱著姜梅鑽進了更為寬敞些的後排。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時隔兩月。當王勃第二次抱起姜梅的時候,發現懷中的女人比他第一次在金橋酒店時的那個緋色的夜晚,竟然輕了好多!
真不知道這兩個月她是怎麼熬過去的!
被王勃抱在懷裡的姜梅,彷彿找了什麼支援和安慰似的,苦忍了一個晚上的她如同決堤的洪水,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哭聲哀婉,悽涼,飽含著無數的傷痛和委屈。
“哭吧,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場吧。將你心頭的悽苦,憋屈,哀傷,絕望……所有的一切都哭出來吧。”王勃在心頭說,嘴上卻不發一言,只是用手不停的擦拭著從女人的兩個眼窩像泉水一樣湧出來的還帶著溫度的淚水。
姜梅在王勃的懷裡大哭了一場。
記憶如同電影回放,在她的頭腦中如飛一樣的閃過。
她想到了十八歲那年,她第一次走出大山,來到四方縣城,在四方的一個館子打工。打工期間,認識了同樣在館子裡面幫傭的張小軍。那時的張小軍,老實,靦腆,但卻帶著一股積極向上的陽光和朝氣。過了不長的一段時間,她便對這個有稜有角,模樣俊俏,而又積極向上的男人産生了好感。
而張小軍,面對漂亮溫柔的姜梅,差不多完全是一見鐘情。
兩個互有好感,相互愛慕的小青年,很快便墜入了愛河,耍起了朋友,談起了戀愛。
和張小軍談戀愛的那大半年,是姜梅整個少女時代,最為開心,最為快樂的日子。
然後,便遇到了村上一個萬元戶的提親。自己的父親見錢眼開,面對對方送上門來的六千元彩禮,一筆他從未見過的鉅款,當即便點頭同意,想把自己許給對方。
但那時的姜梅,莫說根本就看不起那個好吃懶做,偷雞摸狗,在村裡名聲極壞的萬元戶的兒子,即使看得起,那時的她已經和張小軍私定了終身,兩人對未來畫滿了無數的藍圖,她哪裡會背叛張小軍,另攀高枝?
姜梅當即反對,面對強硬的父親,甚至站在深井邊以死相抗,終於逼迫倔強的父親低了頭。但她父親也提出了條件:她想嫁給張小軍那窮光蛋可以,但是得讓對方湊六千元彩禮出來,否則一切休想!
而就是這六千元,埋下了張小軍母親謝德翠對其不滿,乃至怨恨甚深的禍根!
早早死了父親,家裡只有一個老媽的張小軍家裡本就一窮二白,為了湊齊娶她的那六千塊錢,兩娘母更是到處借錢,以至於姜梅剛嫁過去的頭兩年,日子是相當的艱難,家裡經常是吃了上頓,沒了下頓。平時莫說吃肉,就是小菜都不一定有。因為一般用來種蔥蔥蒜苗等小菜的自留地,都被謝德翠種上了喂豬的豬草。一家人經常沒菜吃。周圍的鄰居知道了,心好的就讓他們去自家的自留地去折菜。王勃的母親曾凡玉,是叫得最多。最勤的一個,不僅讓他們到自家的後院去摘菜,有時候經常還用背簍把吃不完的蔬菜給他們背去。姜梅每每想到王勃家對她們家的好,便感念在心。後來即使家裡富裕有錢了。對王勃一家的態度也是恭敬有加,從未變過。有時候張小軍碰見曾經幫助過自己的王吉昌和曾凡玉,卻像大狗一樣昂頭歪嘴,視而不見,姜梅事後還會說自己丈夫兩句。
貧賤夫妻百事哀。更何況這種貧賤,很大程度上是源自於姜梅老漢兒的貪婪。姜梅嫁進張家沒多久,她就切身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惡婆婆”——教唆挑撥,無中生有,無事生非,借題發揮……凡此種種,謝德翠將自己的十八般武藝,在姜梅身上輪番上演,唱完一出又一出。而姜梅,差不多是今天的眼淚幹了。明天又濕;明天的眼淚幹了,後天再濕。可以這麼說,嫁進張家的頭兩年,姜梅差三岔五,就要被張小軍的老孃整哭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