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知道我並非他的對手,但我無話可。

意既不肯為我成全,即便血濺當場為他格殺,我也只怪自己學藝不精。

看清我,他有一霎的動容。

能看見這樣一個從容男子的動容令我覺得快意。

但也僅只那樣短短的一霎。

他很快收拾起他無意間洩露的心緒,若無其事地坐下與老方對飲。

我猜不破他的心思,我也不願費神去猜。

我替他斟酒,我有問必答。我等他,等他決定如何處置我。

我已為他逼入死角,我反而一無所懼。

但是他不。

他並不要將我怎樣。

當老方醉倒,他絲毫沒有醉意的眼睛卻越來越亮。

他看著窗外夜雨,風雨不驚地告訴我:“今晚你沒有機會,因為我還沒醉。”

他是真的不怕死麼?

還是驕傲到不信我能殺得了他?

我推開門,雨夜撞個滿懷。

我提燈走在他的前面,送他回敞樂軒。

我的性命只在他一念之間,但我全不在意。

我看見燈影裡繽紛的落花,聞見雨水中格外悠遠的香氣,我聽見他在我身後平穩的腳步,一路行來所有煙雨都湧入我的心頭,那樣無處不在掙脫不開,微寒而糾葛的迷茫。

那晚以後我再難接近他。

他上朝議事早出晚歸,出入俱有人同校

他居住的敞樂軒自他回府後便加強了戒備,即便深夜也難以潛入。

兩個多月後我幾乎要絕望,開始考慮是否該離開王府,另覓他途。

就在此時,我得知蕭採的三十五歲生日已近,老夫人正秘密為他張羅一次壽宴,府中上下都在為此事忙碌。

我重又燃起一點希望,也許在那,人多喧雜,我反而有機可乘。

他的生日在七月十五。

中元節,鬼門大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