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寒也沒有堅持,兩人就坐在床邊盯著掛在上面的吊瓶。

一共有三瓶吊瓶,最後一瓶特別大,估摸也要個二十來分鐘。

張天浩憋不住,去上廁所了,許寒則是盯著池焱的臉發呆。

看了好一會兒,神使鬼差地伸出手,放在池焱的腦袋上,掌心虛虛拂過發絲,終於碰到了那對毛絨絨的耳朵。

或許是發燒的緣故,這對耳朵摸起來也有些熱乎乎的。

手腕冷不丁被滾熱包裹住,許寒驚慌中,對上了一雙晦暗不明的眼眸,他想解釋,又不知道怎麼解釋。

瞧見隔壁床位的人在用紙巾擦嘴巴,他靈光一閃:“我給你擦汗。”

池焱目光不善的盯著他,直到把許寒看得頭皮發麻,他才閉上眼,用低沉喑啞的嗓子命令:“唱首歌。”

“什麼?”許寒以為自己聽錯了。

“唱歌。”

這次許寒聽清楚了,不明白對方的用意,但還是小聲提示:“這裡是醫院。”

哪有人在醫院唱歌的,他不要臉面,自己還要呢。

池焱依舊閉著眼:“然後?”

一直沒聽到蠢蛋吭聲,池焱松開手,臉偏到另一邊,語氣尤為淡漠:“算了。”

許寒緘默,看著這人一副愛唱不唱,老子也不是很想聽的樣子,又看看那條代表主人心情的貓尾巴。

他糾結了好久,終於小聲:“你把耳朵湊過來。“

池焱把頭偏過來,就瞧見這人微微紅著臉,壓彎了背脊,腦袋趴在平時一定會嫌棄的病床枕頭旁邊,黑亮的眼睛裡閃爍羞赧的光芒,小聲催促:“快點。”

池焱哼笑:“憑什麼?”

許寒沒辦法,只好挪了挪凳子,才找到合適的距離,湊到池焱耳邊,剛想唱,又好心的問:“你想聽什麼?”

他最近在學日文歌,但不是很熟練,要看羅馬音才會唱。

見他真打算唱,池焱勾勾唇:“蟲兒飛。”

這個許寒會唱,他壓低嗓子,用氣音小聲唱起來:“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

才唱了一兩句,就被人打斷:“換一首。”

“什麼?”

“老鼠愛大米。”

“什麼?”這是什麼奇奇怪怪的歌?是未來的歌嗎?

池焱哼笑:“昨天你買手套那家店放的歌。”

現在很多街邊小店都喜歡外放歌,有些歌的歌詞雖然沒什麼營養,甚至是低俗,卻很受這些店面的青睞。

池焱也知道許寒肯定沒聽過這些歌,於是他哼了哼朗朗上口的那幾句,然後指揮:“唱。”

“不要。”許寒拒絕,好俗氣的歌詞。

見池焱又不說話了,許寒只能憋紅臉,照葫蘆畫瓢,含含糊糊哼出來。

池焱再次中途點歌:“唱月亮之上。”

這個許寒倒是聽過,他不會唱,也不想唱,結果下一秒池焱再次哼了幾句,繼續不容置喙指揮:“唱。”

許寒不情不願的哼了幾句。

後面基本都是池焱哼幾句,許寒別別扭扭的模仿。

這些都是什麼歌,有些歌詞好庸俗,他根本不想唱。

許寒唱得嘴巴都幹了,剛想提出罷工,那邊又開始點新歌了。

“唱我不想長大。”沒聽到回應,池焱扭頭,“不會?”

“我會。”許寒搖頭,這首歌出的時候很多人都在聽,他也聽過,私底下也唱過,雖然過去很久了,但還記得歌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