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樂府城被破!

海爾圖聽到這個訊息時,腦海中一片空白。他想不信,可無法不信,帶來這個噩耗的是他留守在平樂府最信任的親兵之一。

蒙山軍用的竟然真的是調虎離山之計,柳州府的所有行動全是假象,可他們的兵馬是怎麼到的平樂府?

平樂府還有一千守軍,敵軍要破城至少需要數倍以上的兵力,這麼多兵馬的調動必有動靜,怎麼沒有傳來一點情報,己方的細作難不成都是瞎子嗎?

海爾圖想不明白,他心如刀絞,一股悲意湧上胸膛,嘶聲叫道:“一群賊子,只會暗地裡使絆子,有本事和我光明正大的幹一場啊!”

兵不厭詐,海爾圖似乎忘記了這個道理,張國柱和沙裡奇卻沒有忘記,心中只餘無法言述的震驚,他們已經意識到了平樂府有險,可本能的對此排斥,因為當海爾圖領兵到達柳州府時,他們幾乎就失去了補救的機會。

而事實上,內心的抗拒,或者說對於錯誤判斷抱著不敢面對的態度,使得清軍一手造成了平樂府的失陷。

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如果在海爾圖剛剛到達柳州府時,第一時間返回的話,說不定可以避免平樂府失陷,因為那個時候蒙山軍還沒有完成集結,陸東陽的人馬也沒有到位,強行攻城未必能一戰而克。

而現在,一切都完了。

海爾圖額頭青筋暴起,握刀之手也是‘咯咯’響動,他殺意滿懷,只想著返回平樂府去找蒙山軍一決死戰,他已不在乎對方還會有什麼陰謀詭計。

張國柱身上沒有殺意,一雙眼眸中全是驚怖之色,還有無邊的悔恨,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在驚顫,有如狂海怒濤中行著的無助小船。

天寒地凍,帳篷裡卻有暖爐生煙,可暖爐似乎驅散不了一點寒意,帳篷裡比外面的嚴冬更為陰寒,而沙裡奇臉上的冷色還要勝過三分,他看向了張國柱,聲音中帶著極度危險的氣息,問道:“張總兵,你說說看,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他明顯不是在問話,而是在嘲諷,在興師問罪!

海爾圖反應過來,雙眸紅赤,情緒激動,恨不得把張國柱當場斬殺,怒罵道:“張國柱,我真懷疑你是賊軍的奸細,想致我等於死地。”

作為清軍行動的策劃者,張國柱確實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他很清楚眼下形勢的嚴峻,雖不至於海爾圖所說的死地這麼誇張,可平樂府一失,柳州府和南寧府的聯絡將被斷絕,雙方各成孤軍,隨時會遭到蒙山軍針對性的打擊。

想要應對眼下的困局,清軍只有兩個選擇,從自身絕對安全考慮,清軍必需馬上逃離廣西,退守湖南,或者出兵奪回平樂府。

可兩軍交戰,清軍沒有把握勝過蒙山軍,若是再有所差池,全身而退怕也無法做到,到那時廣西就真的成為了他們的死地了。

海爾圖想戰,不僅因為他心中憤怒,也有丟失城池的原因,雖然他是聽從了別人的謀劃才領兵離開平樂府,可這並不足夠讓他脫罪,只有奪回平樂府,才算將功贖罪。

沙裡奇卻是心生退意,他作為主將,按道理說無論部下做錯了什麼,他都難逃責任,可他這個主將只是臨時代理的,並不是朝廷任命,一旦到時候追究起來,他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他只需編一個謊言,說自己威信不足,海爾圖等人對他陽奉陰違,平樂府的丟失全是張國柱和海爾圖二人謀劃有誤造成,他根本就沒有參與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