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給娘看病的錢我出,至於讓我休妻,不可能的。”休妻?不存在的,這一輩子都不可能。

“鄭敘。”這時一道蒼老疲憊的聲音打斷了他們。

“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你娘終究是你娘,無論她做了什麼,她都是為了你。”鄭勘抬起一雙渾濁嚴厲的眼,精悍的臉上滿是歲月的痕跡。

鄭敘目不斜視和他對視,和老頭有幾分相似的眼睛沒有絲毫退縮之意。

“我不信命,所以你們說的克親,唯有將人休了才能好的說法我也不信。”

“她是我娘,不可否認。我人生中的前半生是你們照料的我,所以你們說什麼,我一般都照做了。包括淨身分家,娶蘇陌陽。”

“只是除了這件事。”鄭敘頓了頓,接著說:“當初娶他是你們同意,如你們所願,他成了我的妻子,也是與我渡過後半生的人。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和他和離。”

“至於孃的病,我會想辦法的。”

“想什麼辦法!大師都說了那蘇陌陽天煞孤星,命裡克親,他死的爹就是證明!還有你一把他娶回來,你說說我們家有什麼事順過?更別說娘昨晚吃飯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怎麼吃完飯就突然不行了?”

“這不是犯沖撞邪是什麼?!我不管,你要是不休他,我就搬出去住。”鄭家老三臉紅脖子粗仰著頭大聲嚷嚷。

鄭家老二木吶的和他老實媳婦站在一邊不吭聲,不說幫忙,也不插手。

“想搬就搬,沒攔著你,順便也把家分了。”鄭老爺子一句話堵的鄭老三不敢說話。

鄭家老四是老來子,備受家裡人寵愛,加上他也爭氣,如今不過二十出頭,就考取了秀才的功名。還曾被鎮上學堂裡的夫子誇過,說他很有可能再進一步。

如果老四真的再進一步考上舉人,那他們就是舉人老爺的親人,屆時出門也能拍拍胸脯炫耀。

要是現在分家,那以後老四考上舉人的榮耀可就沒他們的份。

於是鄭老三媳婦劉氏忙開口說:“哪能啊!爹你也不是不知道,老三他就是隨口一說,你看他這不是擔心嘛,現在娘還躺在床上受苦,而這唯一有可能治好孃的人卻不同意‘治’,老三心裡這不就急了點。”

“他急?天天遊手好閑家裡活不幹你說他急什麼?就算他老孃真的死了,他也不會急。”

鄭老爺子一雙透徹的眼淡淡掃過鄭老三,緩緩說道。

屋裡聽到他話的鄭老婆子‘啊啊啊’似乎在抗議,結果卻被鄭老爺子一句話懟了過去。

“既然病了,就好好躺著養病,家裡事不用你操心正好歇歇。”

“至於鄭大休妻一事就莫要再提。”

“爹!”鄭老三急著上前兩步,“那大師說了他不休妻,最近幾天我們家必會發生血光之災!”

“我現在就讓你有血光之災你信不信?”蘇歌一掌推開門說道。

小孩跟在他後面低著頭,等看到院裡的父母,眼睛一亮,馬上如回了家的小雞崽撲向老母雞的懷抱。

鄭二媳婦王氏眼裡閃過欣喜,將他撈在自己的身前護著。

“你是誰?”鄭老三狐疑地看著他,視線在他身上快速掃了一眼。

“你怎麼來了?”鄭敘腳下一動,走到蘇歌身邊盯著他。

“怎麼天天都有人逼你休妻,要不你還是把我休了吧。”

鄭敘臉一垮,幽怨道:“你是不是又在想那個小白臉?我告訴你休妻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別想。”

“那我休你?”蘇歌道。

鄭敘:“……別妄想了,我不同意”才不會讓你有機會和那個小白臉在一起。

“我這麼好看,你不覺得配你有點不合適嗎?”

“有什麼不合適。”鄭敘淡然著一張臉,“鮮花插在牛糞上,絕配!”

蘇歌嘴一抽。

“難道我說錯了?鮮花只有插在牛糞上,才能襯的鮮花更加美麗,這不是絕配是什麼?再說我也不是牛糞,我這長相怎麼說也是綠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