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宗停難熬得沒辦法,索性往自己傷口上掐,咬牙切齒地道:“為什麼會發情啊?”

江子車又是一愣:“您這……我不清楚啊。”

“我是說為什麼這個時候發情啊?”陸宗停明顯更加暴躁了。

江子車以為他是要找人洩憤,一時間不敢說話。

陸宗停用暴躁又認真的語氣追問他:“你搞生命科學的,不研究這個嗎?”

江子車幹咳一聲:“您的意思是,這次的發情期不規律是嗎?”

陸宗停跟頭牛似的悶悶“嗯”了一聲。

“是這樣的,北地獵犬是會存在因為和伴侶接觸太過頻繁,導致其對自身吸引力不斷提高,從而出現發情期不規律的現象。呃……尤其是處在孕期的伴侶,因為懷孕面板潤澤,身體柔香,對北地獵犬更是……”

“好了我知道了,”江子車能說下去,陸宗停卻聽不下去了,他越聽越熱越聽越急,腦子裡不斷根據江子車的描述浮現出各種活色生香的畫面,“抑制劑,快點。”

江子車安靜了片刻,忽然道:“上校,我查了您的用藥記錄,最強效的抑制劑也都收效甚微,甚至有副作用了啊。”

陸宗停抹了把眼睛周圍的熱汗,艱難地吞了口唾沫:“聊勝於無吧。”

“這……”

“不然還能怎麼辦?”

江子車嘆了口氣:“博士懷著孕,的確也沒辦法。”

“和懷孕沒關系,”陸宗停嘶啞地道,“他已經夠怕我了,我不能再欺負他了。”

四五管抑制劑打下去,陸宗停渾身上下泛起綿綿密密的刺痛,燥熱感也並未完全褪去,但好在都在他忍受的範圍內,不至於被那種獸性的慾望控制。

他小心翼翼地推開艙室的門,裡面光線昏暗,陳泊秋靠坐在床上的角落裡,原本是微闔著眼睛休息,聽到了開門的動靜,便下意識地撐著身體想要起來。

陸宗停快步趕過去擁住他,看到他幹裂滲血的唇角和衣襟上的汙漬,微微蹙眉:“泊秋,你吐過了?”

他是憂慮而輕柔的語氣,但陳泊秋並不擅長分辨和接受這種語氣,這對他來說便是質問。

他在陸宗停懷裡急促而小口地呼吸著,艱難地點頭:“幹、幹淨了,上校。”

“怎麼吐了?東西不合胃口,還是身體不舒服?”陸宗停將自己的聲音放得更輕柔了些,但依舊很難緩解陳泊秋緊繃的狀態,這讓他感覺挫敗而難過,“你不用收拾這些,不舒服喊人就好。”

陳泊秋蒼白著臉茫然地搖頭,也不知道是在回答他哪個問題。陸宗停聽他的肺音明顯是不舒服的,但他一直在試圖透過呼吸來調整或者壓抑,咳嗽都極力忍著。

陸宗停看得著急,額頭跟著冒汗:“不要忍著,你會越來越難受的,你要是怕我,我可以離你遠一點,好不好?”

陸宗停小心翼翼地替他把身上的被子掖好,再慢慢往床邊挪,身上那種針紮一樣綿密磨人的痛感一刻未曾消弭,還在隨著他的動作不斷加劇,但他很感謝這種疼痛——因為靠近陳泊秋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體內那股燥熱又不太受控制了。

他使出剛才的老辦法,將自己的傷口狠狠掐住,閉著眼睛低喘著忍耐,卻隱約覺得陳泊秋在身後看著自己。

他收斂自己臉上痛苦難耐的表情,轉過去滿頭大汗地對陳泊秋擠出一個笑容:“泊秋,你再睡會兒,我就在這裡陪你,什麼也不做。”

眼裡全是汗,他看不清陳泊秋的表情,心虛地用多維儀把艙室裡的燈給熄了。他害怕再在陳泊秋臉上看到那樣的眼神,更不想他看到自己狼狽難堪的樣子。

身體裡灼燒般的疼痛愈發難以忍受,陸宗停快把自己的胳膊掐斷了也無濟於事,腦袋裡充滿了嘈雜的噪音,太陽穴針紮一樣的劇痛不斷吞噬著他的思考能力。

得離開這裡。陸宗停這樣想著,嘶啞地對陳泊秋道:“泊秋,我去找點吃的,你餓嗎?想吃什麼?”

他聽不出自己的聲音在顫抖,但他能感覺到陳泊秋在慢慢朝他靠近,而他的身體卻像灌了鉛一般動彈不得,這讓他感到恐慌。

“你、你不用過來,泊秋。”陸宗停嘗試制止他。

陳泊秋卻攥住了他的衣袖,冰冷堅硬的指骨輕輕蹭過他滾燙的手腕。

只是這一點點輕盈得像幻覺一樣的觸碰,便讓折磨了陸宗停許久的疼痛和眩暈迅速減弱,但這對此時此刻的陸宗停來說這並不是什麼好事,因為疼痛能壓制慾望,再這樣下去他覺得自己會失控。

“有、吃的,這裡。”陳泊秋什麼也不知道,只是以為陸宗停是餓得難受。他的眼睛在這樣的光線裡幾乎什麼也看不見,只能像個盲人一樣笨拙地摸索,卻還是把陸宗停的衣袖攥得很緊。

“真的不用管我,泊秋。”陸宗停怕自己控制不住力道傷害他,不敢掙脫,只能這樣懇求。

“這裡……上校。”陳泊秋對他的推拒置若罔聞,他摸了半天,終於找到他放在床邊小桌上的飯盒。

他吃力地揭開蓋子,裡面裝的東西看得陸宗停本就緊繃的神經差點崩潰。

那是一些南瓜小粉圓,是用淩瀾從四季滄海帶來的小南瓜打碎搓泥熬製的,小小的一顆顆,入口即化。是陸宗停擔心陳泊秋只吃小米粥身體撐不住,特意叮囑後勤做的小甜品。他把餐食交給陳泊秋的時候,還特意說了這個小粉圓很難得,特別好吃,讓他多吃些。

陳泊秋一口都沒吃,幹幹淨淨地放著,等他回來就拿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