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艽艽低頭苦笑:“是挺辛苦的。”

“什麼?”陸宗停沒有聽清。

溫艽艽輕輕吸了口氣:“我想休息幾天,這次的任務就不跟你們一起了。”

陸宗停蹙眉:“你休息我沒意見,但是你怎麼了?狀態不對。”

溫艽艽愣了一下,調侃道:“怎麼忽然細心起來了,這個心早點用在你老婆身上多好。”

陸宗停皺了皺眉,跟著溫艽艽走到門外,看著守在門口的沈棟神情有些尷尬,便明白了個大概。

“走了啊,改天見。”溫艽艽跟陸宗停和沈棟都打了招呼,拎著包獨自離開。

看著溫艽艽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陸宗停才對沈棟道:“你拒絕她了?”

沈棟沒想到陸宗停這麼開門見山,愣了半天才“嗯”了一聲。

“早點說清楚也好,”陸宗停咳嗽著點了根煙,有些疲憊地靠在牆上,“後天我就要出發了,這次你不用跟著我,幫我在海角看好陳泊秋。”

沈棟對這個安排並不意外,點了點頭,問:“你打算帶誰去?”

“林叔叔執意和我一起,我很擔心他身體,但他非要去我也攔不住的。”陸宗停嘶啞地道。

沈棟猶豫半晌,問道:“許艦長呢?”

陸宗停微怔,隨即才反應過來自己忙昏頭了,都沒跟沈棟解釋許慎的事情:“哦,忘了跟你說,他是因為之前傷得比較重,沒好全就硬上崗,狀態不好導致誤判了。這次我也讓他留在海角休息。”

沈棟鬆了口氣:“他傷得很重嗎?現在怎麼樣了?”

“還在休息,你可以慰問一下,”陸宗停指了指沈棟腕間的多維儀,“上門探視就算了啊,等我回來再說,你要幫我看著陳泊秋的。”

“我知道。”沈棟連聲答應。

“辛苦了,燃灰大陸的一等功已經給你記著了,等我回來,差不多也要開始準備你的升銜冕禮,以後你就是沈少校、沈艦長了。”陸宗停笑容帶著倦意,但很真誠。

“怎麼還替我操心這些……”沈棟微微蹙眉。

陸宗停苦笑著老實道:“倒也不是操心你,就是想以後多點時間陪著他。”

“我明白,”沈棟端正了站姿,“放心吧上校。”

陸宗停抽完手裡的煙,怔怔地看了沈棟一會兒,喃喃地說:“有時候真佩服你,什麼事情都拎得清楚明白,不像我,腦子像漿糊,心思像毛線球,廢物一個。”

“什麼?”沈棟沒聽清他後面嘟囔著。

“沒事兒,”陸宗停擺擺手,眼底有些恍惚,“我進去了。”

陸宗停推開病房門的一霎那,整個人就如同在晴天白日突遭雷擊一般顫慄著僵在原地,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只是在外面和沈棟多聊了幾句,陳泊秋人就不見了。

床鋪上空無一人,收拾得整整齊齊,那些原本還連在人身上的醫療裝置,也都被妥帖處理,如果不是床頭還沒掛完的藥水,這就像一間還未啟用的病房。

沈棟在他身後愣了半秒,立刻道:“上校,我調監控。”

陸宗停沒有回應他,他嘴唇僵白口幹舌燥,喉嚨被胸腔逆流而上的滾燙血液堵死,他甚至喊不出一聲他的名字,只是行屍走肉一般下意識地在病房裡尋找起來。

這間屋子不算寬敞,只多了個衛生間和陪護室,兩三下就翻到了底,陳泊秋自然已經不在了。他閉眼忍耐著一瞬間缺氧的暈眩,看到了病床一側那扇寬敞低矮的窗戶。

這時候沈棟焦急地彙報:“上校,陳博士翻窗出去的。”

陸宗停機械地點了點頭:“外面是不是沒有監控了?”

沈棟蒼白著臉應道:“是的。”

“監控裡面他看起來……眼睛能看見了嗎?”陸宗停問得有些語無倫次。

“只是動作有些吃力,但完全是知道方向的,”沈棟如實彙報,“應該能看見了。”

陸宗停當機立斷開啟窗戶,發現外面下起了不小的雨,狂跳的心髒一陣刺痛之後迅速變得冰冷,但他還是咬著牙翻到了外面。

沈棟並沒有阻攔:“上校,我和你分頭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