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旁的青面鬼的處境就決然不同了。唐七絕對她步步緊逼,他僅憑一雙手就將青面鬼死死困在自己的攻擊範圍之內,實在已是很難得的功夫,但他終究不是錢東東,那雙手還不足以替代殺人的兵器,所以他出手間已有銀光從衣袖中劃出。青面鬼的手臂又被劃開了一個口子,唐七絕的雙手袖腕處多了兩柄如同峨嵋刺一樣纖細的短劍,那女子第一反應便是看了看自己的血液,還好,短劍上並沒有毒。也許正如錢東東當初說的,真正的唐門高手在殺人的時候是不屑於用毒的。青面鬼看了一眼王瑛瑾,他的性命倒是不會有危險,但妲己劍在他手上,迫使她不得不徒手對付唐七絕。

“嘿!”

在場所有人都被這聲音吸引了注意力,原來是杏採兒,原來自唐七絕他們進了院子以後就沒有人再注意她了,她也被突如其來的情況驚呆,沒有動作。而此刻,看著青面鬼情況危急,她雖不明白內情,但她隱隱覺得這女子不會是個作惡多端的人,她也不會見死不救。所以當她喊出聲的那一刻,她的手中已握著一杆長槍,鐵膽銀槍。

青面鬼的眼中忽然露出精光,她知道機不可失,趁此機會就向杏採兒奔去,但唐七絕反應何其之快,看到面前女子的動作時他的短劍就已經刺入她的身側。青面鬼咬牙忍痛,腳下一發力,終於還是來到了杏採兒的身邊。她來不及包紮傷口,抓起長槍又殺了回來。

局勢瞬間便被逆轉,唐七絕的短劍乃是為了行走江湖之用,而江湖人士少有使用長槍等兵器的人,所以此刻面對著青面鬼手裡的長槍,唐七絕的短劍再也沒有靠近她的機會,他雖然攻守得當,沒有中招,但現在他再想傷到青面鬼就沒那麼簡單了。青面鬼架起長槍,一招一式穩中帶急,槍尖一陣亂點卻都是直取要害,唐七絕雖說武功不低,而今卻感到棘手。正在此刻,兩名唐門手下從一旁趕來,手中暗器連發,青面鬼只能動起長槍抵擋,無奈後退,這才給了唐七絕喘息之機。

青面鬼見狀,立馬想到王瑛瑾恐有不測,她趕緊轉過頭去,卻發現王瑛瑾未損分毫,樣子也很是奇怪。他痴傻一般的站在那裡,他的劍已垂下,整個人都像洩了氣,連表情也沒有,但那雙眼卻讓人感覺到他的心在顫抖。那眼中是哀傷、是痛苦,甚至有不知但從何而來的些許憤怒,但最明顯的,還是一種驚訝,一種讓人崩潰的驚訝,就像隻身在外的遊子忽然得知自己的母親過世一樣,讓人感到傷痛。唐七絕當然也注意到了,他看了看王瑛瑾的樣子也覺得奇怪,最後,連他都暫時收起了袖中的短劍。

“你的這位朋友,似乎有些不大對,連我的人都覺得不必再管他了。”

“你們做了什麼!”青面鬼聽聲已怒。

唐七絕看了兩眼身邊的二人,他們都只是搖了搖頭。青面鬼本是不會信的,但他看著唐七絕三人的樣子並不像在聯手撒謊,更重要的是,她實在又找不出他會騙自己的理由。

僵局忽然被打破,因為王瑛瑾動了。他向青面鬼走來,一步一步走得極慢而用力,好像每一步都要在地面印上自己的腳印,又似乎他如果走得快了或者輕了,就會忽然倒下一般。他每走一步都帶著一股無形的壓力,周圍的人竟沒有一個想去阻攔他,當他走到青面鬼面前時,她甚至感覺自己都快被這股壓力所壓倒,連數米外的唐七絕都不禁皺了皺眉頭。

王瑛瑾對上青面鬼的雙眼,幹裂的雙唇已在顫抖。

“你的槍法,是誰教給你的?”

他不知怎麼說出這句話來,連唐七絕都覺得莫名其妙。

“你的槍法是從何而來?”

他又問了一次。

青面鬼看上去是有些焦急,可她手中的長槍卻並不放手,因為她還要提防著唐七絕,但是連杏採兒都看得出來,她的心思已不在這纏鬥之上,如果現在唐七絕出手,她必敗無疑。

看到這番情景,唐七絕竟沒有動,他反倒笑了起來看著面前這對男女。

“我這個人不喜歡空等,但我喜歡看戲,不著急,我習慣先把戲看完再辦正經事。”他倒是顯得遊刃有餘。

王瑛瑾似乎根本看不到這個人,對他的所作所為也根本不關心,現在他眼裡有的只有青面鬼一個人。

“我再問最後一次,你的槍法是誰教的?”

當然沒有人回答。

王瑛瑾的臉上難得的出現了怒意,他將手中妲己劍一提,竟然用劍刃對著青面鬼生生劈了下去。青面鬼沒有料到王瑛瑾真的會動手,她橫起長槍架住王瑛瑾的攻勢,那少年此刻卻如瘋了一般,雙手握住劍柄像揮動大刀一樣砍向銀槍的槍杆。任誰都看得出來,這根本不是劍的用法,更不是妲己劍的用法,這少年已經徹底失去了冷靜。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變得如此歇斯底裡,就連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發怒。也許他該悲傷,也許他該心痛,他甚至應該跪地痛哭,但絕不應該發怒。

但那是否是真的怒意?

沒有技巧的揮砍當然很費力氣,他的雙臂已經感到明顯的痠痛,不論是揮砍速度還是威力都已經所剩不多,到了最後,他幾乎已是一次次無力地將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