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無情輕喘一口氣,扯下房中的簾布將無情劍擦拭幹淨,然後收劍入鞘,轉身就要從窗戶離開,卻見懷寒笙從後撲過來,花無情按照一個殺手的直覺,轉身就要拔劍,不料懷寒笙卻是靠在他的身上輕輕抽泣。

“今日若不是公子……寒笙……寒笙早已……”懷寒笙淚流不止,她柔弱的身子靠在花無情身上仍舊不住地顫抖,“昨日在街邊小亭,寒笙早已對公子生情,今日又幸得公子相救,寒笙無以為報,若是公子不嫌棄,寒笙願意追隨公子一生……”

花無情一時茫然,十七年來他只做殺手,對男女情愛之事完全不懂,又哪裡見過女子這般痴情的表白?然而花無情畢竟是一名殺手,既然不懂,那就不必再思考了,畢竟“有情”二字對他來說反而是累贅。

“你心中所想,與我何幹?”

“公子雖然這般說了,”懷寒笙又靠的緊了些,“卻並沒有推開寒笙,難道公子心中對寒笙就沒有一點情意嗎?”

花無情一時啞然,以他殺手的尊嚴怎會容忍一個不相熟的人靠在他身上這麼久,然而他卻也並未覺得不適,莫非,自己真的對這個女子生情?此事萬萬不可!若是被娘知道,花無情性命不保!

“你並非無情,只因你至今不知情為何物,待到你有情之日若你先能斷情,進而無情,你方是一名絕頂殺手……”

花無情迷茫之時,頓時想起了孃的話,既然娘都這樣說了,不如就接受眼前這個女子,倘若當真是對她有情,那麼也好,最後能夠將她作為最後的一關試煉,因為殺了她,便是做到無情了。

“既如此,你與我同行。”

聽到自己心中中意的男子應允,懷寒笙臉頰通紅,立刻將臉埋入花無情胸膛之中,好似永遠不願從他的溫柔裡出來。花無情不知如何是好,也只得伸出雙手將懷寒笙抱在懷裡。

有道是:

劍冷心懸碧水寒,

經年獨宿桃花殘,

街亭撫琴傾心意,

夜訴情纏棲鳳鸞。

……

次日一起早,二人便湊足了銀錢替懷寒笙贖了身,這個訊息不僅是讓老鴇大感可惜,就連留戀煙花之地的常客們也為再也看不到懷姑娘的風姿而嘆氣,但不論他人如何看待,花無情都無所謂,只是默默地帶著懷寒笙離開了揚州城,至於任德的屍體會帶來多大的影響,這就不是他所關心的了。

出了揚州,花無情思慮再三,決定先去蘇州會會那位人稱“反彈琵琶”的姬三娘,雖然計劃是定下來了,但是花無情心裡老是想著任德之事,畢竟以他看來這件事情大有蹊蹺,於是,花無情終於還是停下了腳步。

“懷寒笙,”花無情連頭也不回,“在揚州那一夜,到底發生了什麼?”

“寒笙不知道公子所指……”

“任德。”

聽到這個名字懷寒笙好似心頭一緊,雙手緊緊地抓住自己的衣角,她的嘴唇有些微顫抖,似乎欲言又止。

“說,我便不傷你。”花無情這麼說的時候,他的劍已經抵上了女子的咽喉。

“那夜……寒笙不想再提……”

懷寒笙面露難色,然而一縷鮮紅已從劍尖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