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怎麼了?”君羽問道,眼中已是恨恨地看著榻上之人。

“沒什麼,只不過他不肯喝藥罷了。”女子淡淡道。

君羽雙眼一瞪,城中人但凡是到這念安閣來的,哪個不是畢恭畢敬甚至帶了不少真金白銀,從未有一個人敢這般對他娘。而且這母子三人十多年來相依為命,君羽由他娘一手帶大,而今看著這乞丐般的人竟敢如此無禮,頓時怒由心生,還未等身旁人勸阻便已隨手抄起一個小藥盒就對他扔了過去。那人看著藥盒也不動容,只是側了身子,躲了過去。他這一躲常人看來不要緊,但君大夫一家三口的眼神瞬時都變了。君羽心知自己雖只用了兩分力,但在這麼短的距離內一個尋常病人是決計躲不開的,少年雙目盯著那人道:

“你會武功?”

那人還是不說話。

君羽此刻乃是真怒,只見他閃身進了屋子,再出來時手中已是多了一把劍,這下可把君瑤都嚇到了。君羽來到榻前,拔劍出鞘:

“來!你既會功夫便與我比試一場,你若贏了我任憑你在這醫館中放肆逍遙!”

那人也不動,只是頭轉了一點,像是看向這邊來了。他看著君羽手中的劍,那劍身上似乎有兩個小字,待他仔細看來,竟是呆住了。也是此時,王瘸子聽見了這十幾天來他說的第一句話。

“無情劍?”

屋中眾人臉色又是一變。

劍名無情,人名無情,劍者無情,殺者無情。

王瘸子呆是沒想到這人竟會開口,而君家三人,此刻卻是震驚。君大夫清眸一動,臉色變了幾分。

“你識得此劍?”

那人不答,卻是笑了起來。

“無情劍……嘿嘿……無情劍,無情劍啊……”

“閣下果真認得此劍?”君大夫至今還沒有任何不禮之舉,比起一雙兒女,她的定性自然是好多了。

“前輩真是貴人多忘事,當初這劍送來的時候已是快斷了,不是我花了兩日重鑄的麼?”

女子心頭一緊,走近了兩步,伸出手去撩起他髒亂的頭發,那人也抬起頭與她對視一眼。她吸了一口氣,轉頭道:

“小羽,拿一套幹淨衣物來,再帶這位到內居去打理幹淨。”

“娘!”君羽顯然是不滿的。

女子甩手向小院走去,屋內卻聽得見她的聲音:

“蘇州王家的四少爺怎麼能這般邋遢。”

這話說出來,不但君羽兄妹吃驚,連那榻上的人也渾身一震,嘴唇不停地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