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上船一是為了尋條活路,想要暗中搭上一艘船、跑得離著京城越遠越好,二也是實在餓得不行了,這才爬上船來找口吃的。

可也不知這兩人究竟是一路東躲西藏、便被餓得不善,乍一尋到吃的就難免撐得夠嗆,撐得再也難挪動一步,還是這船上著實太安靜,這兩人夜裡吃飽喝足後,竟在廚房的儲藏間裡睡著了。

等得錦繡清早起來,先將良姐兒交代了兩句,便帶著連翹等人來了廚房,也不需她開啟儲藏間的門尋點兒食材,就已很是敏銳的聽得那門裡傳出來陣陣鼾聲。

錦繡就連忙擺手製止了自己身後連翹等人的一切動靜,又嘬起嘴唇做了個吹氣的動作,再伸手指了指灶臺上的油壺。

連翹立時就看懂了自家小姐的意思,旋即就從腰中摸出了個小竹管、又連忙遞了過來,轉頭又端起了油壺。

錦繡接過那個竹管後,也不忘拿過油壺來,先給儲藏間的門軸上滴了幾滴油,這才悄聲將門推開一道縫隙,又將那竹管拔開塞子、順著縫隙將那迷煙吹了進去。

這般等得方麟再尋到廚房來,錦繡不但早就帶著人將那兩個仙公教教徒捆成了粽子,鍋裡的面也已煮了個八九分熟,只待盛到碗裡再撒上一把細蔥花了。

“你怎麼就知道這兩人必是仙公教教徒呢?”

方麟洗罷手後接過錦繡遞來的麵碗,順勢就找了個米袋子按實了、一屁股坐下來,一邊吃一邊問道。

他當然知道憑著錦繡的直覺、憑著仙公教教徒四處逃竄的厲害,這兩人恐怕還真是仙公教的人。

可她不是還沒審人麼?

錦繡先是端著自己的麵碗小口吹著氣、又喝了口熱湯,這才笑道,難道阿紫和阿酉不曾告訴過你,仙公教的鐵杆兒教徒身上都有紋身麼。

“你可還記得我們家那條地道裡,被翠環那個堂弟匡大海刻上的符文,還有蔣逵偷偷印在蔣氏靈堂裡外的那些?”

“據說那些鐵杆兒教徒的後背上也都紋著一模一樣的這個符文,裡頭捆著這兩個我也叫人看了,後背上都有一樣的東西。”

方麟頓時嘁了一聲:“那倆丫頭如今跟你比跟我還好呢,她們有話寧願對你說也不告訴我,我哪裡知道那麼詳細?”

方麟這話並不作假,只因仙公教的總舵與各個分舵雖已被逐一擊破,抓捕仙公教教徒卻不是他的差事,而是被各個地方官府接了去,另有各自當地的錦衣衛千戶所協助。

在他臨上這條船之前的差事、只是逐一審問江南派那些人罷了,就是這麼一個看似簡單的差事,也已將他累得不善。

再說阿紫和阿酉那倆丫頭可都是大姑娘了,若是她們在揚州協助揚州千戶所辦差時、挨個兒看過落網的仙公教教徒身上紋身,又怎好對他一個大男人家說出口。

錦繡一想倒也是這麼個理兒,她就笑著點了點頭道,她們不跟你說也對。

“阿紫可是求過我了,說是等你我從應天回來後、便請我替她去跟阿卯提親呢。”

“那要是阿卯從你這個主子口中得知,阿紫在揚州時竟然看過好幾百個仙公教教徒的後背,這門親事說不準就得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