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錦繡雖然不大一會兒便想出個主意來,又如此這般將素菊叮囑了,這丫頭卻是登時便紅了臉,神情也別提多麼的不情願了。

她還當容三小姐會給她出個多好的主意呢,敢情這一位卻叫她回去便跟大郡王稟報,說是、說是她方才前往杜家、竟被杜家五房那位九少爺輕薄了?

“三小姐這不是強人所難麼?”素菊越想越不甘心,忍不住便含了兩汪淚。

“奴婢雖然只是個下人,可、可奴婢連帶著奴婢一家也得做人啊。”

她今年可才十六歲,按著王府的規矩等到二十便可以配人了,她本指望這一回給大郡王好好當差,最好再立個功,以後定能配個王府管事。

要不然她也不會主動請纓,說是最好替大郡王將這門親事攪黃了去;也免得被大郡王妃一意孤行,真將這門親事定了下來,再害了郡王甚至安王府。

那杜家是什麼好人不成?若是好人又怎會拿著銀子託她一個安王府的丫頭前來打探容府的事兒?

可若是為了立功心切、卻叫她在這當口失了名聲,將來哪個管事還願意娶她?

再說大郡王若是因著她在杜府被人輕薄了,也因此嫌棄起她來,從此不願再用她呢?

其實錦繡本也不想用這個手段——素菊說的這番話很有道理,哪怕這丫頭只是個下人,下人也有下人的尊嚴。

這就更別論大郡王還真是個會選人的,素菊這丫頭這般有條有理、知道什麼可做什麼不可做,還一心覺得嫁個管事就知足了,若是非得叫這丫頭給自己個兒潑髒水,這還真是為難了人家。

只是輕薄也得分是什麼樣的輕薄不是?

素菊若說那位九少爺只是遠遠的朝她打了聲唿哨,或是朝她擠了眉弄了眼……這不也一樣算是輕薄?

而這丫頭既是回去便要給大郡王回話兒,身邊定然不能再有旁人,這又怎會被別人聽了去,再傷了素菊的臉面與名聲?

難不成素菊自己個兒還會到處亂嚷嚷去,只說那杜府的遠親九少爺是個花花惡少?

素菊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三小姐竟是這個意思,並不是叫她學說給大郡王聽、說那位杜九少爺對她動手動腳。

若是這樣她好像還可以勉強接受?

而她又是給大郡王私下裡辦差的,她自己也肯定得管好了嘴、這輕薄之事除了郡王爺也肯定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知道——素菊這麼一想之下,還真的有些松動了。

“剛好我前幾日也恰巧聽說,這個杜家六房打算將他們房頭一個孫兒過繼給大房那位杜諶大爺延續香火呢。”錦繡輕笑。

杜諶既然早就“死了”,膝下卻沒留下一兒半女,這可不也是杜躍海一塊心病?

杜家這個旁支六房卻又恰好兒子多孫子多,乍一聽得杜躍海打算給杜諶過繼個嗣子、立時三刻便撲了上來。

“你瞧瞧這戶人家賣兒孫賣上癮的架勢,送出去一個小孫子給人做嗣子不夠,還要再送個十八大九的兒子去給王府做贅婿。”

“這樣的人家……大郡王妃竟也敢招惹,就不怕真將安王府牽累得萬劫不複麼。”

素菊這才越發有了數兒,連聲答應道,三小姐的意思奴婢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