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淩卻是想都沒想到,錦繡竟然開口便變相答應了、願意叫她娘嫁給他。

虧他還當這孩子就算不會反對,也不會明裡說出來呢。

他便先是溫和的笑看了宋麗娘一眼,竟是一眼間便令宋麗娘臉上那些埋怨煙消雲散,同時也緊緊閉了嘴。

他這才轉頭笑看錦繡道,你哪裡就糊塗了:“……雖說有些事是得在陛下面前過了明路,這也不妨礙我們自己人先聊一聊。”

韓淩方才是怕宋麗娘主動提起婚事,可他不也是怕她不懂此事必須稟明陛下、錦繡更是不懂麼?

如今既是這娘兒倆全都明白這個,他還有什麼擔憂的?

……錦繡卻是沒來得及陪著她娘與韓淩用一頓“慶功宴”,便被容府來人從青果衚衕請回去了。

原來就在她和她娘、韓淩相談甚歡時,蓮姐兒就從家裡打發了人來稟報,說是二伯母齊氏一早兒起來正要去靈堂,卻在二房的門檻那裡摔倒了,至今還是昏迷不醒,連著喬郎中都對二奶奶的病情有些束手無策。

錦繡頓時便從座位上站起身來、一路出了房門,臉上也都是焦灼,連聲問道來人為何不拿著容府的帖子去請太醫。

“喬郎中自己都說過,他治些風寒、胃痛的尋常小病和婦人科還勉強。如今二伯母已經暈倒一個多時辰了,不請太醫就都等著看畫兒麼?”

只不過錦繡也清楚,蓮姐兒畢竟沒怎麼打理過家事,何況喬郎中既給她四叔治過病,難免令蓮姐兒以為喬郎中無所不能;這更怪不到前來報信的婆子身上。

她便只得先轉頭回了正房,打算先跟她娘與韓淩告了辭,回到容府再差人去請太醫。

卻也就在告辭時,她便發現她娘給韓淩打了個眼色,彷彿是在與他商量,要不要由他走一趟容府、替她二伯母瞧瞧病。

錦繡也就不等韓淩說什麼,就輕輕拉了拉她孃的袖子,臉色全是不贊成。

這位韓叔叔在自家母女面前自是身份已明不假,連著她父親和方麟也都知道了。

可是容府……還是能不去就先別去了吧?

韓淩亦在此時淡淡的出了聲道,可惜我只擅長些跌打外傷,就連這點兒微末本事、也是當年在軍中跟著軍醫學的,對這些昏迷之症更是碰都沒碰過,想必比那位喬郎中更不如。

“與其抱著醫者仁心的好意走上一趟、卻於病患無益,反而容易裹亂,還是叫錦繡盡快回去請個對症的太醫、速速救治病患為好。”

眼見著宋麗娘聞言便連連點頭,錦繡難免因著韓淩這些話又對他多了幾分贊賞——倒不是說他在給人看病這事兒上拎得清,不是自己擅長的便絕不出頭貪功,而是他懂得如何拒絕她娘,又不叫她娘有一點點難堪。

等她坐在回容府的馬車上便不由得滿臉笑容,直道她娘這回可算是遇上剋星了。

她娘可是遭遇生死大難、都敢將她父親和她瞞得水洩不通的主兒,到了韓淩面前卻格外柔順起來,這不正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麼?

那可怪不得她娘根本就不在意韓淩的真實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