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蔣家的子弟若是個個都像蔣達與蔣逵這樣,肚子裡除了草包還是草包,蔣德章可不是也想搏一搏,也好搏出一個真正的從龍之功,這般才能徹底恩蔭子孫?

容程便越想越失笑,難免笑對錦繡道,怪不得你那公爹不但沒叫良姐兒知道信中內容,等你派了宋媽媽她們去,他也半晌沒說話。

“這樣的內容你叫他怎麼說?說他才沒了正室便又走了桃花運?”

就算那蔣家並沒毛病,對方文安的這般示好也不算拉攏,這樣的話也不好說給錦繡知道不是麼?

這會叫錦繡怎麼做想她那未來公爹呢?

只不過容程也清楚得很,那蔣達再怎麼草包,必是與江南一派也頗有通氣,更是早就聽說了江南派對方麟的忌憚。

因此上只要方文安是個糊塗的,還以為這樣的聯姻又能助他重上青雲路,蔣達主動遞來的這番好處也許就能成。

這般一來那方府雖然才沒了個方夫人,卻會進來一對兒比方夫人還難纏的。

那麼何止是方麟今後更艱難些,誰叫他竟然有了個寧王府出身的繼母,連著姨娘都與蔣府有親,就連錦繡將來的日子也未見得多好過。

這就更別論蔣達的信裡最後還彷彿順帶了一嘴,問方文安可曾聽說他那個在武安任職縣令的表妹夫遲貴田回了京城沒有。

“我與那遲貴田既是表親,當初科考亦是同年,雖是頗為惺惺相惜,可惜也已多年未見。”

“若他今年也是正好回京述職,我必要在杏花樓擺個宴席與他敘敘舊,到時還請方兄賞光作陪,與我們二人不醉不休。”

錦繡接了她父親遞過來的信、正好也看到了這裡,更是立時便有些懷疑,是不是方麟前去武安押送遲貴田回京一事已經走漏了風聲。

畢竟那遲貴田可是一縣的縣老爺,在武安任上也還不到三年期滿,根本就沒到必須回京述職的時候。

即便是方麟捉人時、便已做了周密佈置,他既無法編出遲貴田必要回京述職的說辭,而是當即就令武安縣丞暫代衙門事務,只說遲貴田生了大病,那江南一派任誰聽了不心驚?

容程連連擺手:“若這風聲已經走漏,那蔣達也是聽說了這個風聲,他哪裡還敢這般試探方文安?”

這再換句話說呢,那方文安再怎麼有著牆頭草的名聲,到底也還有個兒子做著錦衣衛指揮同知。

要是蔣達這封信不慎落進了方麟手裡,這一切內容可就不是試探了,這分明是蔣達傻呵呵的白塞個短處給方麟抓呢!

那蔣府在京城又不是兩眼一抹黑,那可是多年經營的兵部尚書府,若只為了打聽一個遲貴田,哪裡用得著偏跟方家試探這些!

錦繡一聽倒也是這個道理,何況蔣達那番話語說得又分外親密,怎麼看怎麼都更像只想介紹方文安與遲貴田認識。

而若武安縣那個火器庫並不曾暴露,遲貴田也未曾伏法,方文安若再與遲貴田交好,豈不更成了那個火器庫的掩護。

她就嘆了口氣道,方二老爺這牆頭草的名聲還真是招蜂引蝶呢。

“蔣達這哪裡只是想給方府的後院塞上兩個江南派的人,這是連著前院走動的客人都想給定下調調、徹底將方府攪成一潭汙水呢。”

而這汙水若是成了,方麟也就再難獨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