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孫本就一向與方大人處得好。”連翹輕聲道。

“因此上也不需要太孫說些什麼,他只需要差人替他去探個監,再將人多叮囑幾句,叫人到了獄中對方大人多加慰問安撫,便足夠令人浮想聯翩了。”

“而太孫既是要差人替他去探監,這差事便被那孫林順勢接了過去?”錦繡接話兒道。

“還是說連太孫也早就看出了孫林的蹊蹺,也便早與我父親或是方麟商量好了,不如藉此機會扒一扒這個孫林的皮?”

連翹輕笑:“太孫確實早就發現孫林的馬腳了,只不過一直苦於沒有實證,從太孫差遣孫林替他去探監開始,便都是將計就計。”

錦繡忍不住皺眉道,原來還真是如此:“那這豈不是方麟明知會中毒,還是拿著自己施了個苦肉計?”

他這又是何苦!難道除了這樣的苦肉計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何況他既是早知道那孫林不對頭,那吃食就不能假吃、卻裝出中了毒的模樣兒麼?

還有太孫……堂堂太孫要拿身邊一個有二心的內侍還要這麼費勁麼?

只是隨後錦繡也便得知,原來那孫林本來並不是服侍太孫的,那小內侍原本是陛下身邊的一個跑腿兒,因著一向勤快得很,陛下去年就將他賞了太孫。

錦繡這才嘆著氣道了聲怪不得。

“既然這人本是陛下賞的,哪有不抓住鐵證便將人拿了的道理呢,這可是大不敬。”

“而那下了藥的包子若不真吃上兩個,誰知道吃了之後會是什麼症狀,硬裝也唯恐裝不像。”

只不過方麟既然已與太孫商量了將計就計,那孫林即便被抓住了手腕子,鎮撫司也不曾明面兒裡收拾這人,而是又將人還回了東宮去。

如今江南派乃至杜躍海也便不知孫林已然暴露,還當方麟已經徹底中了孫林的算計,容程更是為家事忙得焦頭爛額,那鐵器與火器的押運還在照常進行。

錦繡也就徹底放了心。

既是方麟的身體實則已經無礙,這個苦肉計又替太孫抓出了身邊一個奸細,她還有什麼好替他擔憂的?

說起來也只是他還要繼續裝虛弱,連翹再替她前去探監也不能再帶吃食罷了。

……怎知又過了幾天後,方麟在詔獄裡頭病了這件事還是傳進了方府去。

方文安雖說早就被容程連嚇唬帶安撫,如今聽說此事雖也急得不行,到底不敢再來,卻將方良打發了來。

錦繡見到方良後也便不禁皺起了眉頭,連聲道你既是要守孝,怎麼還這般隨意出府來。

“我知道你定然也很擔憂你哥哥,可你、可你總該裝扮裝扮,譬如扮成個小丫頭,出來時也別坐那輛有著方府徽記的馬車吧?”

只因錦繡既是方麟的未婚妻,又一向不喜方府過去的名聲,如今也很想再替方府收拾收拾過去那些狼藉。

畢竟她父親早就悄悄跟她講過,方麟將來可是錦衣衛的新指揮使人選之一——那若是方府還是一直聲名狼藉,這又怎會不影響方麟的前程。

現如今方良明明守著母孝,方夫人的喪事連著三七還沒過,這孩子卻這般大搖大擺出了門,叫外人看起來豈不是難看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