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倆都是明白人,打夠了便會收手,這才一下兒手都沒還;你們倆可別以為你們二哥多年流落在外,便將一身的功夫荒廢了。”

容秩接過元慶又一次遞來的手巾,擦了擦再次流下來的鼻血輕笑道。

“我既是個做兄長的,不但過去沒孝敬過老父,將來也還得賴於你們替我在父親膝下盡孝,再將容府繼續扛著走,吃你們倆幾記拳頭也不冤。”

“這也多虧老五並不在家,否則你們仨人還不得捶死我。”

容程倒是明白他二哥為何這麼說。

他二哥雖然還活著,過去那些年又是一直在替陛下辦差,看似一切事了便可以重回容府,實則卻已是回不來了。

畢竟二哥過去這些年可是辦的暗差,領的一直都是陛下旨意——若二哥身份轉明,朝野間還不知該如何議論陛下、又該如何震驚呢……

陛下竟然除了錦衣衛這支親衛在明之外、還有一支暗諜人馬,這還叫不叫人吃得飽睡得香、叫不叫人活了?

容稽卻是聞言便一瞪眼,直道二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賴於我和三哥替你盡孝?”

要知道他二哥已經在外頭躲了十幾年了,如今已是立下如此大功,難道還要繼續隱姓埋名不成?

容程忙清了清嗓子阻止住了容稽的高聲大氣,又附耳對這個四弟說了幾句話。

容稽這才納過悶來,敢情為了皇帝的英名,他二哥還真得繼續裝死。

他便難免低聲嘀咕著埋怨道,若是早知立了個大功也不能明目張膽回家來,二哥又是何苦來的。

“早些年從江水裡逃生出去、便徑直去過那隱居山林的日子不好麼,那豈不是快活多了。”

只是容稽話雖是這麼說,他也明白他二哥既是心頭有恨,這個仇便得報;更何況大哥可是實實在在死在那江水裡頭的,此仇不報非君子。

那麼哪怕二哥不為皇帝辦差,這些年來有很多事兒該做也得做——容家的男爺們兒可沒有慫貨。

這就更別論二哥雖然不能明目張膽回歸容府,身上的功勞到底不能抹殺,這又替容府多添了一份底氣與底蘊。

容稽就不由得有些後悔方才竟替三哥拉了偏架、卻叫二哥吃了虧。

他便慌忙離了座位來到容秩面前,抱拳給他二哥賠起了不是,另也算是謝過他二哥又給容府的功勞簿上多添了一筆。

容秩笑著擺手:“既然都是親兄熱弟,哪兒來的那麼多是與不是?”

“而我既然也是姓容的,給家裡做些貢獻還不是應該的麼。”

隨後容秩卻也不忘再將二房的一些事交代給兩個弟弟,譬如嗣子洪哥兒將來的教養,再譬如萱姐兒將來也要多賴叔父們照料。

只因他既然要隱歸田園,那田園可不是京城的田園,而是從此改名換姓變了個人;哪怕他將來又娶了妻生了子,孩兒們也不可能再姓容。

“二房的香火便由洪哥兒承續去吧,他若是足夠上進有出息,你們也省些心,反之你們就多操些心,別叫他長歪了便足矣。”

“老三給萱姐兒選的婆家很好,那家子想必也不會叫她吃虧,怕只怕她經了今兒這一場……今後也許會變了性子。”

“她若是有什麼小不是,你們便費心替她收拾收拾,可若是惹出大禍來,你們也不妨好好教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