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一半又一半的聽來倒是唬人,可你倒是跟我講講,這些人一共有多少?”

方麟連忙笑著阻止羅九的敘說,只因相對於私兵的數量來說,他並不關心那些私兵的來歷。

要知道周仲恩犯案前可是驃騎將軍,還是被他親自帶頭緹騎從魯南駐地抓回京城來的。

而那本兵士死亡名冊既是周仲恩吃空餉的罪證,他也早就看過了,那名冊上的人如今必在江南派手下。

這就更別論那蔣德章更是兵部尚書,那爪子伸得越發長,由這老匹夫照樣兒操作的兵丁人數更不會在少數,這些人如今也一定都在江南。

說白了便是江南私兵來路已定,所差的就是人數。

等到這私兵人數也有了準兒,方麟才好請他丈人前去回稟陛下,再由陛下派人帶兵前去圍剿,也免得對方比自己這一方人數多,再叫自己人吃了大虧。

羅九忙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因著我只管操練有數幾個莊子上的私兵,別處的都不歸我管,我能說出的數兒也許沒那麼準成,這才一直都沒講。”

“可是方大人既然問了,我便不妨仔細回想回想,再給您一個比較準的數目。”

原來羅九雖是隻管操練其中一部分私兵,卻也稱得上是江南派帶頭之人、兩江總督郭致遠的心腹了,畢竟江南派中雖是文武官員皆備,若是手裡無兵,一切都是白扯。

那些武官倒也些手握兵權的,譬如江西巡撫馬旺全,而那郭致遠既為兩江總督、更是掌管著兩江軍政。

可這總督與巡撫的職位實屬中央官員巡視地方,暫時駐紮在此,指不定哪日便被召回京城去,徹底卸下了這個職務,真正的調兵遣將又怎會由他們說了算?

這就更別論他們手下那些將士若非誠心投靠叛變,哪一個又敢只將希望寄託在這些將士身上,靠著這些人替他們打天下?

若不是這個緣故清清楚楚擺在這兒,江南派哪一個願意自掏腰包、大夥兒也全都心甘一起籌錢養私兵呢?

羅九也便仔細回想起來,他之前前往兩江總督府上的那有數幾回、到底聽沒聽到過還算有用的訊息,以及與另外幾個私兵頭目見面時,對方曾跟他說過些什麼。

方麟聞言也閉了嘴,如此也好給羅九一些時間叫對方回憶。

只因他也明白,這羅九之所以不能張口便回答他,一來或許真是不大清楚江南派這些要緊底細。

二來也是為人辦差便得這樣,不該聽的不能聽,不該問的不能問,就算聽了看了,也得假裝沒看見沒聽見,日子久了,也就真成了瞎子聾子。

更何況私兵既叫私兵,便不可能搞一個明目張膽的大營集中在一處,想必也會分散得星羅棋佈,這才方便掩人耳目。

只是就在等待羅九回憶中,方麟也不禁苦笑起來,苦笑於虧他頭些日子還以為江南的私兵人數並不多,估計也就是千八百人頂天兒了。

實則那江南一派的官員可不少,如今上了名單的也有小二十人了,哪一個官員名下沒有一兩個莊子能養百十來號人?

就連蔣德章這樣的京官,不也還在南邊留著幾個莊子,明裡說是祖産不能出讓,實則卻也為了養兵?

還有那些武官既然多半都是帶兵的,又有哪一個不能學著蔣德章與周仲恩,將手下犯過事的兵丁塞到私兵隊伍裡去,算起來又是一個不小的數目?

這還不算江南派兩年前又新籠絡了仙公教,那教眾再是烏合之眾,人數卻也只比私兵多,不比私兵少。